白雅眼底眸光一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津姬沉吟一声,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你根本不喜欢她,为何那时还要替她受罚?”
白雅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一只修行了三百年的鹤妖,怎么承受得了那样的天刑?况且我是她师父,替她受罚也是应该的。”
津姬看着白雅摇头叹了口气,遂将杯中清酒一口饮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白雅微笑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
“我?”津姬苦笑着提壶将酒斟满,“我身上没有什么新鲜事,就是有了个意中人。”
白雅垂眸一笑,调侃道,“差点要了命的意中人。”
津姬撇了撇嘴,放下刚刚才抬起的酒杯,感叹道,“感情这事情真是比天意还难测。单相思叫执念,互相喜欢叫情投意合。。。可情投意合太难,时间对了人不对,人对了时间不对,总不尽如人意。。。”
白雅闻言,转眸中笑意微微,“有此领悟,说明长大了。”
说罢,他便抬杯啜了一口。
津姬侧眸看向他,“我都两千岁了!”
“欸,白雅,我和你认识有多少年了?”津姬又问道。
白雅放低手中杯子想了想,“我第一见你,你还只是个山野之中的小鬼。”
“那时我才化形。。。”津姬算了算,“啊。。。我居然已经认识你一千八百年了。”
白雅微微一怔,“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津姬点点头,她垂眸看着杯中清酒说道,“那时。。。你觉我喜欢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记得吗?”
白雅才将酒杯凑到唇边,闻言便是一顿。
“没关系,”津姬微笑道,“我现在能这样坦诚的说出来,是因为我已经释怀了,而且。。。我现在心里,也住了人。”
白雅抿唇一笑,扬起下巴又浅啜了一口。
津姬也抬起杯,但她又是一口饮尽,还杯于桌后,她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因为曾经仰慕过你,所以我才很了解你,因为知道仰慕的心情,所以。。。我才能一眼看出惊梦的心绪。。。”她说到这顿了顿,看向白雅,“但我觉得惊梦这个丫头,很不简单。”
闻言,白雅皱了皱眉,放下酒杯。
“喔,我不是说她不好,”津姬赶紧笑着解释道,“只是她的这种心性。。。好像有点可怕。。。我们都知道巫觋一族最是感情用事,万物悲时他先悲,万物泣时他先泣。。。但惊梦却能这样控制住内心的感情波动,甚至。。。让神明都无法察觉。。。”
最后这句话津姬当然是有意在调侃白雅,白雅看着她挑起的眉梢,浅叹了口气。
“不过嘛,相比于柔柔弱弱的婉宁,”津姬说道,“我更希望站在你身边的是惊梦,因为我敢肯定,她今后一定能帮到你。”
听到这里,白雅眉头一皱,侧脸觑眼看向津姬。
“趁阿鸢和阿律也不在,我就有话实说了吧,”她眉眼深幽的说道,“惊梦她小小年纪就成就了钟灵之境,相信不久的未来定会达到上昊空境。。。那时只要她肯献祭与你,你可就有能力复活白。。。”
“津姬!”还没待津姬说完,白雅就猛地将手中酒杯重重砸放桌上,他眉头紧锁,目光极冷的看着津姬。
津姬眉睫一颤,一双杏目凝视着白雅,嘴角却在片刻后扬了起来。
她杵起下巴,脸上浮了几分醉意,“真不像你,我只是随口一试,你就完全暴露了。”
“什么。。。?”白雅凝眸望向她。
“看来她不是单相思啊。。。”津姬举杯,意味深长的笑道。
白雅看着津姬,有很多否认辩解的话都来到了唇边,但就在一瞬间,不知为何,他妥协放弃了。
他将嘴角沉下,一脸阴郁的说道,“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想你说的这些。”
”哦?“津姬眸色怔了怔,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难道做惊梦的守护神,和她一起狩猎恶鬼,斩杀邪祟是件很费力劳神的事情?”
白雅皱眉一皱,深深的看向津姬,“不要再企图试探我什么。”
津姬抿唇淡笑,“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让白雅你看看我的现在。。。”
“你的现在?”白雅不解。
津姬点头,唇角仍有笑意,但目光却变得怆然。
“不瞒你说,寻找天灿这一路。。。我时时刻刻都在懊悔,那时应该那样做就好了,那时应该接受他的心意就好了,那时就算放不下神明的身份,也不要说那样绝情的话就好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没有认真对待,也没有好好珍惜。。。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我对他的情意。。。收因结果。。。就成了这样。。。”
她说着声音有些暗哑,又朝自己杯中斟满酒,含泪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