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她用干裂又带着血痕的嘴唇吐出三个字。
白雅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忽然被什么牵扯了一下,竟有种心痛的感觉。
“是我让虹珂配合帮助我的,他原本不愿意,被我用激将法一激。。。就。。。就答应我了。”
“激将法?”虹珂后知后觉的想了想,哦,原来那时她还用了激将法啊。
“你明知道那邪魔是断魄残臂所化,为何兵行险着,不用你熟练的咒印咒文,而要另辟蹊径,临时编织?”白雅紧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惊梦仰望着白雅,长长的黑睫微微颤动,“我想让它受苦。。。”
“什么?!”鱼师青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灵山巫女能说出来的话。
在场几人,除了茯神鸢也是一惊。
“你想让它受苦?”鱼师青吐着凉气问道。
“全有的咒语太过干碎利落,火炙之刑你也不准我再用。。。”惊梦咬了咬嘴唇,“可我不想让它就那样轻易的死掉,不想让它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就结束。。。”
她说着目光闪动,眉间还有些许悲凉,“那不叫复仇,那是帮它解脱。”
“白雅,白雅!”
鱼师青倒抽了口凉气,“这惊梦。。。你真的得好好管管,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能说出这样危险的言论?”
白雅沉默着,眼底神色却十分复杂。
“她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危险,”鱼师青见白雅沉默不语,有些着急,“拥有咒力的巫觋不知悲天悯。。。”
“可我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惊梦静默一会儿,抬眸看向鱼师青,打断他的话问道。
“什。。。什么?”鱼师青愣了一下。
虹珂也侧脸看向惊梦,神色错综复杂。
她那覆着着血污的面容下,底色苍白透明,她眸光凄绝倔强,却又如此无力。
“我的爹娘被断魄虐杀,我的兄弟姐妹被粉身碎骨,我的族人被数不清的邪魔屠杀啃噬。。。”她就这样静静的仰视着白雅,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折磨它们?为什么不能痛快的复仇?”
白雅与她深深对视,渐渐红润的眸中慢慢扶起了一丝悲悯颜色。
鱼师青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疼痛拉扯,顿时哑口无言。
“我知道我错了,”惊梦又说道,“我不该让虹珂冒险,让他陪我疯癫的复仇。。。但是我不后悔,白雅。。。”她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我没有办法后悔,因为对待这些邪祟,邪魔,我是真的生不起半点怜悯。。。”
站在旁边的茯神鸢吸了吸鼻子,他紧咬着牙根,眼睛也早已湿润。
白雅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惊梦,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一颤,他垂下目光,喉结上下一动,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起来,回去了。。。”
惊梦眉心一动,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见他竟然还朝自己伸出了手,便又是一愣。
“走吧。”白雅眼中眸光温润,对她温柔笑道。
惊梦见状,赶紧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本想伸出手,却觉得自己手上全是血污,又缩了回来。但也只才缩到一半,白雅就抓住了她的手,随即用力将她一拉,她便腾身站了起来。
“欸。。。白雅,我说你这也。。。”鱼师青回过神,皱了皱眉头,他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虹珂,“你让我以后怎么教导虹珂啊?至少也要有点处罚吧?”
虹珂闻言,仰起脸不爽的盯着他,慢慢抱起了手。
“喂!我说你这个鱼摆摆,”茯神鸢一脸痞气,更是不满的盯向鱼师青,“打狗还要看主人!你都骂惊梦多久了?差不多就得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
惊梦刚随着白雅走过他身边,蓦地停下脚步,徐徐转过脖子看向茯神鸢。
“你。。。说谁是狗?”惊梦眸光暗淡,深吸了口气问道。
白雅两道俊眉稍稍一抬,看着茯神鸢摇了摇头。
“啊?”茯神鸢挠了挠后脖颈,“惊梦!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别在意狗不狗的事情!”
惊梦心情极度复杂,她皱了皱眉,只听旁边的天河和季无眠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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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回流星宫云门时,穿着华贵的天狗娘子,清新美艳的槐树精侍女都已经恭敬的站立两排,阵势十分浩大。
“怎么样?”惊梦问身边额阿俏道。
阿俏勾唇笑笑,“马上就出来了。”
话音才落,云门缓缓打开,一阵风从门洞里涌出,先出现大家视野的是神色疲惫的藻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