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弈。。。”他唤道,“前几天我听闻,宫美雪因为交了具死尸给圣上,企图敷衍搪塞石飞之死,而被圣上责罚?”
“嗯。”
“但你。。。却在圣上面前帮她求情了?”
“嗯。”李长弈又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为什么?!”裴棠眉头一蹙,满眼疑问,“就让圣上责罚她,再将她流放不好吗?她和盛杰他们。。。。是罪有应得啊!”
“所以才要这么做啊。”李长弈抬起阴沉的眼眸看向裴棠。
“什么?”裴棠很是不解。
“阿棠,有句话。。。我觉得惊梦说的很对。”
裴棠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什么话?”
“她说,一刀解决了他们。。。那不是报仇,反而是助他们解脱。”李长弈挑唇一笑,笑里全是狠毒意味,“同理,将他们流放也好,关押也罢,那都不是复仇。他们没有受够惩罚,没有虔心忏悔,也没有。。。得到宽恕。。。”
“长弈。。。你这话的意思是?”
“阿棠应该听过溺水之刑吧?”
“溺水之刑?”裴棠倒抽了口冷气。
李长弈微微一笑,“把人倒挂在梁柱上,将绳子一松,那人就完全浸入水中,待他即将溺水窒息的时候。。。又将绳子一拉,将他提起,任他呼吸。在窒息和呼吸之间,反复折磨摧残,你猜他们的精神。。。多久会在这极度的痛苦和恐慌中崩溃?”
裴棠闻言,心下一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把石飞的事情交给宫美雪,看着她搞砸,又替她求情。。。”
李长弈没有说话,只是张开掌心,缓缓抬起目光看向裴棠。
裴棠见李长弈眼中正闪烁着极度冷酷的光,眉尖一跳,“你在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等等。。。”他忽然想到什么,后背一阵寒凉,“户部的严有如,还有工部的陈可喜。。。”
他说着窥了窥李长弈脸上的表情。
“太医署报严有如突然就得了疯病,总是杯弓蛇影,幻视幻听,无来由的大喊大叫。。。还有陈可喜。。。上月被现在后宅跳湖自杀。。。长弈。。。难道是你?”
李长弈凝着他的目光,嘴唇一勾,“我只是让颜非昔将崔则进有本烛楼诗案名录的事情流到坊间。。。”
他的眸色很淡很冷,但浅浅的笑里尽是杀机。
“让他们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疑神疑鬼,恐惧惊慌。。。最后彻底崩溃。。。那才是他们对慕阳最好的忏悔啊,阿棠。”
裴棠眼睫颤动,一脸哀愁,抿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
李长弈说着站起身,“宫美雪找的那个顶罪的小术士。。。”
裴棠蓦然抬眸,“那个替罪羊真的是个术士?”
“嗯,颜非昔查到他是北岳雁门派的弟子,不过是贪玩来晏城想见世面罢了。。。”李长弈说着扭了扭肩膀,“没想到却成了宫美雪的替罪羊。我已经派颜非昔出北岳山,她会将宫美雪如何施计杀了他们雁门派的小徒弟,又如何栽赃陷害雁门派是邪门歪道的整个过程全都告诉他们。。。我想不出一月,就有好戏看了。”
“那圣上那里。。。”
“父亲只是不满意她找来的是一具死尸,觉得自己被愚弄生气罢了。”李长弈说着就要走出门去,“欸?”他脚下一顿,转身问道,“阿棠,现在惊梦不在,要是真遇鬼煞妖邪,除了宫美雪,还能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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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雨中溺死!就是这么邪乎!”
此刻裴棠正坐在云鹤江吟的水月观中,面对着张真遥和沈香祖,神情十分严峻。
“这。。。”张真遥皱了皱眉。
“还说到了水腥味!”
“哦。。。但。。。”
“还有一个浑身冒着黑烟的小姑娘!”
“可是。。。”
“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作怪,也许是有人装神弄鬼。。。但除了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该去求助于谁了!”
裴棠恳切的说道。
张真遥和沈香祖互看了一眼。
“裴博士,今日太子在空中施雨。。。”张真遥为难道,“我们得在这护法啊。。。”
“一百两黄金。”裴棠手心一握,只好拿出李长弈提前给他的杀手锏。
张真遥眼睛瞬间一亮,“什么?”
“殿下说,水月观也该修葺了,他愿拿出一百两黄。。。”
裴棠话还没说完呢,张真遥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竟敢在我们灵清宗的眼皮子底下犯事!不管是真有水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我和师姐都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