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年男子换了二三十次地方,夜色越来越深,中年男子目光一喜,他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了。
中年男子伸手去抓水下的死人,一开始捞不上来,然后让侄子找来一根麻绳扔下水吊住尸体脖子,这才成功把水下死人抓上船,那来一具男尸。
男尸看起来像是才刚死不久,因为身体还没被泡胀严重。
接下来,中年男子开始在尸体上上下摸索着,在有目的的找寻着什么。
最后他目露喜色,从男尸身上摸到一样东西,晋安还没来得及细看,中年男子已经匆匆揣进自己怀里。
噗通!
中年男子一脚把那具男尸踢回水里,带着死不瞑目与不甘心,男尸再次沉入江底。
“二叔我们废了这么大劲,怎么就只为了找这样一块碎玉?”侄子宗仁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似乎半夜被自己亲二叔拉来江上吹寒风,不能睡觉,引起这位侄子的小情绪。
二叔轻拍了下自己侄子的后脑勺,温和骂了一句:“你懂什么,这可是个好宝贝。”
侄子扰扰自己后脑勺,忙问是什么好宝贝?
“这块碎玉可是好宝贝,关乎着一件屍解仙的秘闻。”
或许是因为终于找到想要找的东西,这位二叔有些自鸣得意,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内心喜悦。
原来,在去年冬天的枯水期,阴邑江某段水道,生了百年最严重的枯水期,差点断流。
就在生一夜断流的那晚,又生了另一件奇事,有附近村民从露出河床的江下,打捞出一头石牛驮着的石头棺椁。
那石牛栩栩如生,就好像活物,看起来就像是石牛驮着石椁在江底下行走。只是这次的百年一遇严重枯水,露出了河床,这才被人现。
石椁里封着的是个半肉半骨道士,有不少村民吓得惨叫倒地,都说这是撞邪了,他们今天把石椁打捞出来,又开棺让棺材里的尸体吸了人气,这石椁里的尸体马上就要诈尸吃人,于是一把火全烧掉了。
这些村民自知闯下祸事,所以瞒着不敢声张,但再严密的门窗总有漏风的时候,后来这事被捅了出来,官府赶去那个村子时,只找到了那只陷在河床里无法被村民搬走的石牛,道士的尸体早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现在那只石牛就还在州府里立着呢。
其实那道士不是什么邪尸,而是一位高人正在修炼屍解仙。
道家屍解仙,说的是人经三百载而复生,断四肢而犹活,屍解仙有火解、有水解、有兵解等。
但屍解仙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修屍解仙。而且屍解仙是逆天而势,所以在这三百年里会降下各种天劫,比如泥石流、江河溃堤、蛇虫鼠蚁啃咬,或是被人刨坟鸠占鹊巢当祖地抢走三百年运势…等来毁尸。
正应了那句话:顺天应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
“二叔,你还是没说块碎玉,到底有什么用?”侄子宗仁嘟嘟囔囔了一句。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的保管好碎玉,然后让自己侄子赶紧收拾好东西,划船离开,他自己则是起身进乌篷船的乌篷里。
砰!
血光混杂着颅骨碎片飞溅而起,中年男子被人从背后用一把斧头劈裂脑袋,喷溅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宗仁一脸。
此时的宗仁脸上没了叔侄温情,只有见财起意的冷漠。
宗仁一点都不忌讳死人,从自己那死不瞑目的二叔怀里搜出那块碎玉后,噗通,一脚把自己二叔踢下江水里,鲜血浸红了这片水域,很快又一干二净。
随后,借着夜色掩盖,宗仁开始划动船桨,在夜色下匆匆离开阴邑江。
就在宗仁匆匆划船离开时,他并未现,他刚才用麻绳打捞男尸时没有放好,随手扔在船尾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截掉落在夜下的黑咕隆咚江水里,勾住了一具女尸手腕,乌篷船拖拽着一具女尸,一起跟他离开江中心,朝岸边离去。
那女尸年轻貌美,长长乌在水中如鬼爪般四散飘开,人仰面平躺浮尸在水面上,晋安看着脚下这诡谲一幕,只觉头皮一麻,后背涌起冰凉寒意。
而当船只拖着女尸从晋安脚下拖过去时,好像是死不瞑目的女尸与晋安四目对上时,晋安感受了一种被注视的森冷寒意。
但这种注视感觉,只是短暂片刻,随着女尸被船只拖远,那种目光窥觊感也消失了,最后那具女尸被船只拖着往府城方向去了。
而那名反噬自己亲二叔的宗仁,急着离开这里,始终未现自己船尾拖着一具诡异女尸跟他一起离开。
此时的他,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迫不及待的划着船桨离开。
晋安想跟上去,仔细看清楚那女尸后来怎么样了,但他现自己神魂已到距离极限,最后只得心头沉重的回魂归壳。
当晋安归壳时,看到削剑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移动过,木楞呆。
如果晋安不喊他吃饭。
他能这么咸鱼坐一天不动。
这一夜,晋安一夜没睡。
那具被船只无意拖走的诡异女尸,始终让他有种不好预感啊,所以天亮后,心事重重的晋安找上削剑。
“削剑,师父现在有些心烦,你多喊几声师父,让师父开知道人间还有温暖关怀,人间还有阴德吧。”
削剑:“?”
水道重新恢复通行,是直到第二日的快黄昏时分了,但也只是恢复了小片区域通行,为了避免夜间行船不安全,所以直到第三日,晋安所在的客船这才通过依旧漂浮着不少杂物的狭窄水道。
而接下来又航行了半日,客船终于抵达了州府渡口。
州府作为一州最繁华之地,自然是商货、行人往来繁忙,码头上的脚夫比下船的人还多。
还有许多伸长了脖子的轿夫、独轮车夫,一见到商船、客船靠岸,立刻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群,恨不得把人撕成四瓣做四单生意。
晋安、老道士、山羊下了客船,挤过人头攒动的热闹繁华码头,州府要想入城,审查严格多了,需要检查通关文书才能进城,老道士从身上道袍里掏出道碟,递给守城门的兵丁。
此时早已换上一身五脏道袍的晋安,也拿出了一枚道碟。
“你真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