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觉得我是人,还是诈尸?”
这回那几人先是各自争论了几句,然后才小心翼翼回答晋安:“道长你应该是人,因为只有人才敢站在太阳底下,不惧太阳。”
晋安沉默,然后茫然看着眼前的天地:“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现在是康定国的征德几年?”
几人里的一名粗眉中年汉子回答道:“回道长的话,今年是征德十一年。”
“征德十一年……”
“征德十一年……”
晋安先是喃喃自语。
然后急迫问:“十年前的征德一年,昌县是不是生了一件大事,昌县文武庙里有一棵青钱柳一夜神异,从青铜叶片一夜变成了黄铜叶片?”
哪知,面对晋安的问题,那几人都是面露疑惑。
“昌县都已经亡了十年了,谁还记得那么久的事。”
“昌县现在可是鬼城,十年前一场大火,整整一城的百姓都被烧死啦,现在可没人敢靠近那里。”
几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嗡!
晋安感到脑中一声轰鸣,人愣在当场,然后急忙问十年前到底生了什么?
但那几人对细节都知之不多。
只能模糊说出昌县的灭亡,是灭亡于一场可怕大火。
大火烧着全城,火势蔓延很快,不管是老弱妇孺,乡绅商贾个,还是衙门官吏,没有一人逃出来,一城几万人全都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那就是一场人间炼狱,再后来官府说担心那些尸体会爆瘟疫,就把昌县城门给封死着了,自然就没人知道里面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还是那名粗眉中年汉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十年前的事,我听我姥姥说起过,因为我姥姥只差半天就险些逃不过那场大火了,所以记忆特别深。”
“我姥姥白天进城参加完清明庙,哪知第二天,就得知昌县被一场大火烧光,官府来人让周围村庄都赶紧搬离,说那么多尸体,没地方掩埋,担心会爆瘟疫。”
“西坝村虽然离昌县四十里地,官府说西坝村位置安全,可大家都很害怕死那么多人,万一真爆瘟疫肯定会波及这里,所以也就跟着别的村一起迁村几十里外。”……
“西坝村虽然离昌县四十里地,官府说西坝村位置安全,可大家都很害怕死那么多人,万一真爆瘟疫肯定会波及这里,所以也就跟着别的村一起迁村几十里外。”
那人继续回忆往下说,晋安逐渐了解到更多详情。
按照这人所说,昌县生大火的那一天,跟今天一样,都是清明时节,那天是清明庙会。
清明庙会算是昌县一年里最热闹的重要节日,昌县附近村庄,还有外地游人,自然是有许多人去昌县参加清明庙会,去看一看千年神木青钱柳。
而这位汉子的姥姥,十年前清明那天,坐着村里进城参加庙会赶集的牛车,有幸见到了那棵千年神木的青钱柳。
青钱柳旁的香火箱旁,还有人负责介绍文武庙与青钱柳的来历,诸如说文武庙的修建,是源自缅怀一位驱逐外族入侵,战死沙场的高气节大儒。
“我跟你们说,当时排队在我姥姥后的,还有一名道士,结果当我姥姥坐车赶集牛车回村后,一直在痛骂那道士,说那道士说话难听,居然当着青钱柳骂咱们昌县出来的那位大儒是个贪生怕死,卖国求荣,欺世盗名的大盗。”
“那道士说话声音不大,也就我姥姥附近几人恰好听到了,但我姥姥胆小怕事,不敢得罪罪道士,后来也是只敢回到家后跟我们一家人说说。”
“哪知当天晚上,昌县就被一场大火吞没,没有一人逃出来。”
“所以我姥姥就一直怀疑,一定是那名对神木不敬的道士,得罪了上苍,惹来一城的人命跟他一起陪葬。”
那人似想起什么,又神神秘秘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姥姥的确有跟我们提起过,当那位道士骂完青钱柳后,青钱柳的确生了变化。”
“但那都是在我姥姥离开昌县后的事了。是后来落日后,有赶在宵禁关城门前出来的人,都说看到了青钱柳变化。”
晋安听到这,人再次惊愣住了。
他吃惊反问道:“不对吧,难道不应该是清明庙会那天,有人骂完青钱柳后,青钱柳生一夜神异,然后长出黄铜叶片的清明庙会青钱柳更加热闹了,持续了十年繁华…最后才一城人死绝的吗?”
……
“道长我们就是昌县本地人,又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的确是骂完青钱柳的那一天,昌县就爆可怕瘟疫了。”
听着晋安莫名其妙的话,那名粗眉中年汉子小心打量着眼前这位奇怪的五色道袍年轻道士:“道长,你怎么会睡在坟地的死人棺材里?”
“是不是得罪什么仇家,被仇家给活埋进棺材里?”
晋安模棱两可的随口嗯了几声,然后又急切向眼前几人询问更多细节。
按照对方几人的说法,后来康定国朝廷不仅封城,还把昌县附近几十里内的各地百姓,全都迁移走了。
西坝村虽然距离昌县很远,但后来也十室十空,十年前就成了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