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安县是个有十五万户的大县,按一户五到六人来算,差不多有八十多万人。而这十五万户中,家境富裕,和曹休家差不多以及胜过曹休家的约有一成,也就是一万五千户。
这些户中家有读书人的大约三成,也就是四千五百户。而这四千五百户每家之前有一个读书人,富裕些会有两到三人在读书,也就是说整个镇安县有五千多的读书人。
扣除极少学业有成成为进士举人的外,大半都是学习一般,只能做一辈子的童生。可是成为秀才的,或者有能力成为秀才的也得有近千人的样子。
而李佑为什么能在这近千人中出类拔萃,可以直接去县衙上告?
因为他是县学增广生,全县排名前五十的秀才公。
可是要是他不是县学增广生了呐?
学政可是管着一省学生,有废除学生出身的权限。读书人读的是四书五经,读的是春秋大义,一个猥亵他人妻子的读书人有资格成为县学增广生吗?有资格成为秀才吗?
这,只有学政大人说了才算。
虽然学政不一定认识李佑,也不一定会因为李佑猥亵他人妻子就废了李佑的出身。可是李佑能成为县学增广生,必然有人成为不了县学增广生。
那么这些人会不会想把李佑县学增广生的名头扒下来呐?
这些人有没有能力将关系铺到学政大人那里,把李佑县学增广生的名头扒下来呐?
李佑有没有胆识赌他们不会或者没能力呐?
李佑的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仗义每多屠狗辈!
读书人读书多,懂得也多,想的自然也多,顾虑自然也多。
曹休从身上摸出三张十两的兑票,放到李佑面前,轻声说道:“那是伙刚出来的莽撞货,不知道李秀才的身份,这才冲撞了李秀才的。”
“现在他们知道了李秀才的大名,对李秀才仰慕万分,特送上纹银三十两,以助李秀才读书学义之用。”
这虽然是武知给李佑的赔罪银,可是不能直接说是赔罪银,不然不就相当于再次提及李佑被打一事吗?
秀才被打,毕竟是件丢人的事,还是少提的好。
只要李佑心中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
至于武知说的五十两的赔罪银,为什么曹休只拿出不来三十两呐?
武知给了曹休五十两是武知让曹休说和的辛苦费,李佑让曹休抓人的辛苦费不也得至少二十两吗?
毕竟李佑是县学增广生,总要优惠一些的。
只不过李佑并没有把银子拿起来,显然是对三十两银子的赔偿有些不满意。李佑家在乡下有近百亩田地,都通过租栈租给了别人。而李佑又是秀才县学增广生,家中可免两丁徭役,也就是不需要缴纳丁税和免役钱,还有三十亩田地可以不用交田赋。
一年下来可以收获也有五十两银子,用于夫妻两人加上小养娘的吃喝开销,不光够用,还有一定的剩余。
李佑日常生活就是读书,偶尔和同学参加一些富裕同学开的诗会,也不需要花多少钱。
所以李佑本身并不缺钱,虽然三十两银子占他年收入的六成,可是有没有这个钱对他本身影响不大。
曹休见状也知道李佑想要的不是钱,而是其他,至于是什么,也不难猜。
笑着说道:“不知道李秀才该如何才能消气?只要秀才说出来,我总会想办法的。”
李佑咬了咬牙,说道:“这伙粗鄙不堪的东西,对我动粗也就罢了,还平白污人清白,着实可恶。”
曹休一愣,看了看李佑,没想到这秀才读了这么书,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