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的声线变得晦暗:“我也想体面,可是施婳,我爱你。”
“……”施婳一度语塞,“你爱我?那徐清菀呢?”
“她只不过是朋友。”
施婳怀疑自己吃得太饱,有些反胃:“恕我狭隘,不能接受你们这种深夜相拥的‘普通’朋友关系。”
贺珩眸中起伏不定,声音有些僵:“我答应你不再见她,和她断绝来往,可以吗?”
“不必,我现在对你们两人的关系不感兴趣,因为我对你已经毫无兴趣。”
施婳实在不想再多废话,她起身绕开他,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冷然甩下一句:“你就别拖了,尽快找爷爷说清楚,取消订婚宴,对彼此都好。”
霎时间,偌大的客厅只余贺珩一人。
他倚向沙发,脊柱像是被人狠狠掼了一拳。
难以置信。
曾经那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竟能对他心狠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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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来到礼拜四,这一周以来,施婳除了每日上播,暂时没有额外的工作内容。
有关贺砚庭的专访推进也约定在周六,工作方面尚算顺心。
可唯独贺珩那边时不时令她烦扰。
眼看着礼拜六已经近在眉睫,贺珩竟然全无动静。
施婳不得不趁着工作闲暇时间,多番给他打电话催促。
可这人居然玩起了失踪,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施婳郁结不已,想着如果今晚还不能解决,她就只能亲口向爷爷交代了。
晚上八点半左右,施婳刚拿到新出炉的稿,正在修改默背。
刚下播的赵台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来,气势风风火火,她曲起食指轻敲施婳的办公桌:“小施,你来一下,我有些事同你讲。”
周围同事纷纷侧目,眼里难免是吃瓜探究的眼神。
施婳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赵悦琳今晚上播穿的是一套杏黄色的西装套裙,晃得她有点眼晕。
施婳不疾不徐地起身,跟着她走到茶水间。
赵悦琳容貌昳丽的脸上难得挂着违心的笑容,开口也算客气:“我听说蒋岚委托你代她推进贺家那位的专访,你刚毕业,资历尚浅,我跟你坦白讲吧,我和蒋岚的纷争已久了,小施,你何必给人当枪使呢。”
施婳在职场向来谨言慎行,赵悦琳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她也不买账,只平静道:“这些我不清楚,只是做好领导安排的工作罢了。”
赵悦琳正红色的唇扬起,眉眼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傲骄矜:“这样吧,你答应我别再插手这专访,我承诺向台长举荐你回联播组,你去年不就在联播组实习的么?”
施婳纤长的眼睫轻轻嗡动,继而轻哂了一声,眸光流转,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当初这位台花在她实习期结束前,千方百计散播于她不利的谣言,致使领导最后安排她进了午夜时段。
现在却大发慈悲要举荐她?
施舍么?真是有趣。
施婳这么一盯,竟把赵悦琳盯得有些心慌。
她完全猜不出平日里看起来软柿子似的施婳在打什么算盘。
半晌,只听施婳不咸不淡地说:“不必了吧,我挺喜欢午夜的氛围,就不烦劳赵老师美言了。”
赵悦琳看着她泰然离去的背影,气得直翻白眼。
她本来盘算得好好的,就算把施婳调回联播组,以她的资历,头两年不过当个备选带班。加之她成了自己的下属,还可以使唤使唤,借此好好磋磨她一番。
却不料,施婳竟然这都不上套。
真是不识抬举。
……
施婳根本没把赵台花这个显眼包提出的“交易”放在心上。
她一直在犹豫究竟如何跟爷爷张口。
下班回到老宅,爷爷早已歇下了。
她不得已次日起了个早,洗漱过后便来到餐厅,在老爷子身旁坐下,低垂着眉眼,话已经到了嘴边,却难免有些支吾:“爷爷,我有件事要和您坦白。”
刚用过早餐、正准备服药的贺老爷子大早上见到施婳,笑得慈眉善目,声音沙哑而和蔼:“小囡,怎么一副严肃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施婳艰难启唇:“爷爷,其实我和贺珩前不久已经分开了,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跟您说,但……”
这话一出,老爷子俨然万分震惊,端着水杯的手明显颤了下。
施婳顿住几秒,看着老爷子苍老瘦弱的面容,内心愈发不忍。
但事已至此,实在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