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老爷子一走,宴会厅渐渐分为了两个阵营。
其中一个阵营是吃瓜看戏还未看够的,还在巴巴等着下文。
另一个阵营则是事业心重的。心想老爷子都走了,这些小孩子的恋爱纠纷还有什么可关注的。
倒不如趁此机会同贺砚庭这位新家主攀谈几句。
这席是彻底开不了了,贺砚庭也被簇拥着移步一旁的茶歇区。
他今天看起来没什么饮酒的兴致。
酒敬了一轮又一轮,他手边的那只万花镜水晶威士忌杯却始终搁置着。
里面琥珀色的酒液一滴未碰。
有眼色的人看出新家主今日没有雅兴,想着到底是中午的光景,还远不到喝酒的时候。
早就听闻贺砚庭酷爱吸。食雪茄,有周到的晚辈主动取了雪茄,先是放置醒茄,后又亲手将醒好的Gurkha雪茄用银色的单刃雪茄剪剪好,十分殷勤地拱手递至贺砚庭跟前。
“九叔,您请。”
贺砚庭眸色冷淡,但并未拒绝,而是伸手接下了。
另一个小辈见状立马恭敬地点燃火机。
男人修长的指骨捏住雪茄,贴近火苗外焰,缓缓旋了几周,雪茄逐渐均匀燃烧,头部呈现猩红。
他惯于钳式握持,中指握得较深,稳而紧,是位高权重之人倾向的握法。
周围许多人小心翼翼地搭话恭维着。
而他的视线,却始终意味深长地睨向不远处。
……
主厅另一端,贺珩的大戏还在上演。
亲戚们窃窃声议论不休。
“这姑娘的父亲是徐冠林?是那位早年得过金狮奖的徐导么?”
“估摸着是吧,这姑娘看起来颇有古典气质,就是这身体……”
“贺珩竟然要娶这样一个病秧子,看来是真爱了。”
“倒是个难得痴情的孩子啊。”
“先天性心脏病虽然顽固,但以贺家的家底,尽力医治的话,说不定还有余地。”
白思娴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看起来就病歪歪的女孩子。
但当着这么多人,她总不能叫人传出恶婆婆的闲话。
她只好站出来,一脸怜爱地搀扶徐清菀的胳膊,温声细语:“徐小姐是吧,你身子骨弱,可不要太激动了,万一出点差池,你父母可要心疼死了,我们可担不起这责,快先坐下歇着罢。”
徐清菀眼里闪着泪光,语气感激:“伯母……”
贺璟洺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板着脸许久,骤然出声:“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理。”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主厅。
白思娴见丈夫走了,知道如今只有自己主场。
她愈发摆出贤良慈爱的模样,好生关怀了一阵。
她心里盘算着,儿子这样一闹,和施婳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那么眼下,也只能走步看步,好歹这个徐清菀的父亲还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导演。
而这个姑娘看起来病弱胆怯,似乎很喜欢她家儿子。
性子么,大约也比施婳那个外柔内刚的好拿捏得多。
白思娴有了极好的算盘,打算顺水推舟。
她笑眯眯地对身旁的亲戚们道:“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家见笑了。阿珩还年轻,不定性,烦请诸位亲友万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众人表情讪讪。
贺老爷子不顶事儿了,长子贺璟洺素来窝囊不争气,唯有儿媳白思娴长袖善舞,贺珩又是他最宠爱的独孙,这层面子当然要给。
于是有亲戚开口:“嗐,不过是场误会,不打紧的。”
有人开了口,自然有人附和:
“是啊,阿珩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重情重义,不错。”
“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婚事可不能包办,阿珩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好事。至于施婳,这么多年兄妹情分,想必施婳也会祝福阿珩的,是吧?”
话头突然甩到了施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