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未感受过异性毫无保留不求报偿的爱,只觉得情人之间也应该礼尚往来。
不然她总觉得愧怍。
因为一心回报,所以哪怕羞耻,也鼓起勇气宣之于口。
她到底不是男人,也没当过男人,无论如何也不懂贺砚庭这一刻的苦楚。
她想得那样简单,以为自己可以安抚。
殊不知她所谓的帮助,于他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不能任由她碰自己一下,因为只要一下,他那根克制的弦就会彻底断裂。
就像是在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浇洒透明的液体。
她以为是水。
殊不知是酒。
她会没命。
别说明天去港
城见她失恋的好友宋时惜,便是后天,她都未必能从这张床上爬起来。
压抑的黑暗里,贺砚庭指腹摩挲着女孩绵软滑腻的腰,忽轻忽重,像是在竭力克制某种情愫,时而温柔抚弄,时而重得像是能掐断她的腰。
少女清糯的嗓音一字一句,那般缱绻地溢入他耳中。
听着分明那样乖顺,于他而言,却宛若勾魂的狐狸——
她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贺砚庭深眸晦涩,血气上涌,只觉太阳穴突突发胀,而胀痛难耐的又何止是太阳穴。
黑暗中,他哑然失笑。
施婳正迷茫眨着眼,下一瞬却被男人修长如玉的指骨抵住,她瞬间就咬唇轻颤,软软倒入他怀中,像是丢了魂儿,唯一残留的理智,是咬紧下唇,将可能发出的奇怪声音尽数淹没在喉中。
“乖乖,在哪儿、跟谁学的?”
那处被轻拢慢捻,他的嗓音是哑的,不疾不徐,透着居高临下的矜重,却隐隐弥漫着愠怒,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朝不知死活的少女降罪。
施婳五感都是高度清晰的,甚至比昨夜还要更加醒觉,她没有丝毫醉意,也不困倦,更没有昨晚刚刚经历盛大的烟花告白后混沌的状态。
她今晚格外清醒。
愈是清醒,这般磋磨就愈是难捱。
她此前从未想过自己与这个男人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假夫妻变真情侣便罢了,连在男女之事上,都发展到这一层地步,是她只身一人飞往香山澳之前从未料到的。
贺砚庭沉郁低哑的质问令她失了声,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学过?
她哪有学过什么。
不过是怕被嫌弃,才随口胡诌而已。
眼皮不可自控地阖上,身心都陷入短暂的沉堕,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贺砚庭掌心里肆意逗哄的孩子,对于大人的掌控根本无力挣脱,也不想挣脱,她的声音娇得令她羞。耻,媚得叫人软了骨头,在他掌心里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最终她有气无力地伏在他胸口,浑身香汗淋漓,软着嗓子哀哀求饶。
终于败在他的磋磨拿捏下,说出了实情。
“没、没跟谁学过,我只是随口浑说的……”
“当真,看也没看过?”
女孩耳垂烫得能滴血,嗓音软糯染着哭腔:“没有,真没有……”
贺砚庭低哑磁性的嗓音听着却不似有方才的愠怒,只余下似笑非笑的诱哄,薄唇覆在她颊边,一字一顿:“如此,改日我们一同悉、心、学、习,可好?”
施婳命都快折在他手里,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只软软应了,大脑根本不敢想象他口中两人一同“学习”的情形。
大约是她的乖顺和告饶叫他满意,又捱了十来分钟,她终于从云端坠落,紧紧闭着眼,嘴唇也咬得很紧。
像是有了上回的经验,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全数
压抑,眼泪又羞又恼地淌了出来,顺着她泛着胭脂潮。红的腮边,一直滑落至他的绸质睡袍,没入其中。
而他深灰色睡袍的下摆分明濡湿了一大片,不像是全然被眼泪浸湿的。
贺砚庭怔忪一瞬,不禁哑然,嗓音喑哑地戏谑了一句:“还真是水做的。”
女孩子倏然睁大眼睛,对上他戏谑暧。昧的目光,大概是觉得难堪,可这事又无法挽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委屈地簌簌啜泣了好一阵。
贺砚庭大约是自知失言,耐性发挥到极致,抱着她缓缓安抚,哄了许久。
直至她生理性的困倦裹挟而来,恍惚中想睁眼,却发现浑身乏得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困倦席卷她的身心,软软地任由男人安置。
朦胧意识中,她觉知贺砚庭将她放在了枕头上,替她掖好被角,虽然身体因为生理性的因素极度疲惫,但听觉仍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