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不太理解任部长话里的隐忧,只平静地说:“是的,我有一位稳定交往的对象。”
听筒另一端的任部长陷入了沉默,似乎突然语塞,足足过了五六秒,她才回归正题一般道:“行了,那没什么事后天见。小施,这次中秋晚会你的表现尤其突出,台里各方领导都很赞许,明年联播组有一位老同事大概是要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好好努力。”
“好的,谢谢部长,那后天见。”
结束通话,施婳还沉思了几分钟。
着实没理解到听到她有稳定交往的对象,任部长为
什么沉默了那么久。
是因为她和前任临近订婚又分手的事被很多人都知晓,现在交往新对象太快了么?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她着实想不通。
午后两点,银河。
顶级宴会厅花团锦簇,奢靡晃眼的水晶吊灯下衣衫鬓影熙熙攘攘,诸多名流云集于此。
关乎大湾区的经贸发展,在场几乎坐满了政商各界地位显赫的人士。
身量极高的男人由包括财政司司长在内的各路大佬簇拥着入场,他长腿信步,沉稳端肃,极致深邃隽美的眉目不曾流露半分情绪,仅仅是在司长邀请下落座主位的短短数分钟内,已足以令在场众人无意识地肃静下来。
本就庄重华贵的会议,因为贺砚庭的到场,更添分量。
开幕式的特邀嘉宾是商蝶,最近势头正盛的女明星。
贺砚庭落座时,开幕环节恰好步入尾声,容貌极美艳的女明星端立于台上,孔雀蓝一字肩曳地礼服映出曼妙的腰型曲线,举手投足优雅高贵浑然天成,瓷白的颈修长细腻,仿佛随时振翅起舞,宛如一只稀有倨傲的蓝色蝴蝶。
贺砚庭素来觉得这类开幕蹉跎时间,甚少准时到场,而与他在这方面脾性雷同的,还有另一侧主位上沉着端坐的人——宋鹤年。
宋鹤年面容肃穆,目光沉冷,乍看上去似乎与旁边的贺砚庭并无差别。
但只消细看一眼,不难发现他此刻拿捏两指,薄唇抿得很紧。
这是烟瘾犯了的迹象。
他幽深的目光凛冽莫测,丝毫不加避讳地直直端凝台上的女人。
传闻,宋鹤年素来不喜功利心重的女人。
譬如台上这位,美则美矣,锋芒毕露,几乎将野心尽数写在脸上,这是宋鹤年最厌恶的类型。
这两位大佬的气场太过严肃持重,周围良久寂然无声,愣是连主动开口攀谈的都没有。
倒是贺砚庭闲来无事,目光恰好瞥见老友下颚有一处极淡的浅红抓痕。
大抵是恋爱中的男人心情愉悦,一改往日阴沉无趣,难得有兴趣闲聊,他撩起眼皮:“你这下巴?”
宋鹤年闻言,眸光有一瞬的异动,但很快归于平静,声色淡漠:“畀屋企嘅猫捉咗一下。”(“让家里的猫挠了。”)
贺砚庭眯了眯眸,兴许是自己近日破了戒,于男女风月情。事上忽而有了往日没有的敏感度,余光有意无意扫了眼刚下台的商姓女明星,唇角的弧度添了几分玩味。
遭人戏谑,宋鹤年这等浸淫商界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擅长祸水东引,他淡淡觑了眼好友骨节清晰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的银色婚戒,声音不高不低:“老九,点会突然间钟意咗戴首饰。”(怎么会突然间喜欢上戴首饰了?)
男人的腔调不算高,但隐隐有调侃。
因为四周空气太过安静,落针可闻的程度,以至于周围的一圈大佬几乎都将这句疑问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来,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落在贺砚庭左手无名指上,只见那筋脉分明修长高贵的手上,低调素雅的银圈熠熠闪烁。
宋鹤年饶有兴味,似是达成了以眼还眼的效果。
谁知下一刻,贺砚庭沉冷寡淡的嗓音缓缓降声:“唔系钟意咗戴首饰,系我结咗婚。”(不是喜欢戴首饰,是我结婚了。)
宋鹤年:“?”
在座一众大佬:“…………???”
宋鹤年眉心微蹙,眸色端凝探究,似在斟酌贺砚庭这番话究竟是戏谑亦或是正色。
“我记得,你上年仲系单身,系家族联姻?”
(我记得,你去年还是单身,是家族联姻?)
贺砚庭倚着靠背,坐姿慵懒,不仅没有丝毫私事被打探的不悦,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抬手调整婚戒的位置,动作细致妥当,如视珍宝。
宋鹤年眉心紧蹙,神色晦暗复杂,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
半晌,浸润在众人吃瓜激动的眼神下。
只见男人薄唇微勾,姿态矜落,口吻乍一听泰然,可多回味两秒便会觉得隐隐在秀。
他声色低沉雅贵,一字一顿:“唔系联姻,系我嘅心肝宝贝。”
(“不是联姻,是我的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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