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吧,外头寒。”
施婳摇了摇头,执拗地走到他面前,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她将他的手拿起来,贴向自己的脸颊边,像是他在捧着她的脸。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烟味无声弥漫,依旧是熟悉的气味,令施婳的心神很安定。
寂寥夜色中,他忽而淡淡开口:“外头都在传,说我娶你,是为了老爷子的股权。”
施婳眉眼低垂,显得乖顺安静,她极轻地笑了一声,缓缓摇头。
半晌,她忽而扬起下颌,乌沉沉的瞳仁凝着他,一瞬不瞬:“你才不是。”
“噢?你不信。”男人清冽的嗓音透着几分戏谑。
她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我只信你。”
虽然她偶尔会茫然不知贺砚庭为何同意与她结婚,当真是一时上头,受她蛊惑?
可那夜灌下几口龙舌兰的是她,他却滴酒未沾。
但她笃信,不会是为了外界传闻的那般。
人人都道他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她却只看到他从筚路蓝缕走到今日,他是光风霁月的慈悲者,不屑于行卑劣之事。
 
;他与贺爷爷虽然看似不甚亲厚,但她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也敬重爷爷,对他怀有伯侄之情。
寒风瑟骨,月光熹微。
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向来不需多言。
一句“我只信你”,已然令贺砚庭眸色晦暗,暗潮波动。
他这一生,何曾被人信过。
坚定的信赖、无私的援助、赤诚的爱㈢_[,他都只在施婳身上感受过。
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救赎。
夜色浓稠,好在施婳有轻微的夜盲,夜视能力偏弱,否则他眼底的潮气怕是要叫她看穿。
他无声揽住她腰身,将人圈入怀中抱着。
下颚轻压着她发顶,双臂抱得越来越紧。
施婳合上眼,平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良久,耳际上方传来男人低哑磁性的哂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肝昏迷的第十二天,爷爷终于转醒。
奇迹般从鬼门关过了一遭,医生说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之后便持续治疗,老人虽然依旧虚弱,但渐渐恢复能够吃进流食,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的神采。
经过半个多月,老爷子总算熬了过来,施婳却忽然在一个午后病倒了。
高烧起得迅猛,一烧就是三十九度有余。
医生检查过后,倒也没别的大毛病,就是近日以来过于疲劳,提心吊胆,惊悸少眠。许是因为老爷子好转,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那股全凭精气神吊着的劲瞬间断了,人也就病倒了。
这一烧,接连烧了两日多。
即便是服下退烧药,也只能浅退两三小时,很快复又烧起。
施婳除了偶尔提起力气吃两口东西,然后服药,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近大半个月睡得少又精神紧绷而焦虑,机体需要大量的睡眠自行修复。
好在医生说她年轻,身体底子也不算弱,免疫力应该能自己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