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上贺砚庭幽深蛊惑的黑眸,愈发委屈怨怼。
她记得昨夜的情形,难为情到她恨不能失忆的程度。眼下又羞又累,只想继续入睡。
可又惦记着工作的事,不得不爬起来给相熟的同事打了一通电话。
一向满勤的她破天荒跟同事调了班。
不为别的,她实在下不了床。
如果不缓一天好生休息,她真的生怕自己去单位走路的姿势都让人瞧出不妥。
好在同事很乐意调班,毕竟施婳也不止一次帮过别人的忙,同事之间,大家礼尚往来很正常。
代班的同事年长她不少,听施婳的声音有些微哑,还以为她又病了,不由得贴心关怀:“小施,你还这么年轻,要多锻炼身体啊,最近传染流感的人也很多,你不舒服就好好修养,这几天我都可以代你。”
施婳只能连声道谢。
刚收了线,转眸便对上男人暗昧戏谑的眼神。
她忽得生出一股子委屈,背过身去合上眼,不想理他。
谁知刚开了戒的男人像是彻底撕掉了清冷斯文的外衣,暴露出强势又重。欲的本性。
他略一伸臂,将妻子温软的身子捞回自己怀中,忽轻忽重地抚。弄着。
窗外的雪越落越大,中式庭院的一砖一瓦被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熹微的日光与皑皑白雪交相映照着。
施婳微微阖着眼,屋内的光线一片昏朦。
男人深情款款的吻覆上她白皙微红的眼皮,吻得那样虔诚,慢条斯理。
施婳自知不是对手,她在这件事上毫无主导权,明明困倦得要命,却只能一再沉堕下去。
“贺砚庭,我真的好困……”
“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好衰。衰人。”
她像是沉入深海,面临溺水的危机,只能无助地大口大口喘气。
因为求得太过真情实感,那声娇得令男人心念暗涌。
非但不饶,还更重更狠。
最后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入睡前只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被抱进浴室,清洗得很干净,还被抹上了消肿清凉的药。
贺珩一直到生生耗到下午两点,才见到贺砚庭。
令他震惊哑然的是,都这个点了,贺砚庭竟然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睡袍。他发丝微乱,姿态慵懒地悠悠然走下楼来。
贺珩看到他这幅样子,惊得半晌都没能挤出一句话。
他平素也算是能说会道,巧言善辞的。
这一刻却被贺砚庭落座沙发正中时的微妙气场扰得仿佛失了魂。
男人与男人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默契。
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即便不需要半句交流,他也能从贺砚庭清冽深邃的瞳仁里,捕捉到餍足的痕迹。
那是一个男人食髓知味的迹象。
他半晌都没能吭声,贺砚庭像是逐渐失了耐性,不疾不徐地降声:“跑我这儿演哑剧?”
贺珩的脸色忽青忽白,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摒弃掉大脑中频频复现的联想,他正襟危坐,沉声开口:“九叔,清菀的事我昨夜才知晓,她已经无比后悔,痛心悔改……”
贺珩大约用了两三分钟,在贺砚庭面前尽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生怕自己一家被徐清菀的愚蠢妄为牵连。
贺砚庭听后,清隽冷感的面庞上喜怒不明,叫人根本无从琢磨他的心思。
正当贺珩战战惶惶之时,只听他冷淡开腔:“求我没用,这得看你九婶的意思。”
贺珩霎时间微微松了一口气,只道是尚有回旋余地。
“那,我能不能见一见九婶,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代替清菀亲口郑重致歉,希望能获得九婶的谅解。”
天知道贺珩挤出“九婶”二字时,牙根有多酸,像是整个心都被浸在了硫酸里,又疼又涩,刺激得恨不得就地入土为安。
沙发正中央的男人唇角勾起哂意,凛冽眸光里似隐匿着暗昧——
半晌,他幽幽沉声:“今日怕是不行,你九婶累了,还在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