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从门外进来:“夫人来了。”
郭谨然叹了口气,细听桑洁怡似乎在和别人聊天。
“如此标致的姑娘,连我一个女人都心爱。”
一个穿着淡蓝色旗袍的女人挽着叶清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郭谨然压低愤怒的声音。
江司越掀起无辜的眼睛:“师父,你忘了。”
上次,桑洁怡就交代江司越,要把叶清带过来量尺寸,给她做两身旗袍。
“好你个!”
桑洁怡温声命令:“谨然,给叶小姐倒茶。”
郭谨然转身去拿茶具,一句话也没敢反驳。
要知道,这偌大的郭氏,人人都敬郭谨然,只有他命令使唤别人的份,哪还看见过他被别人使唤。
“司越,过来坐。”桑洁怡招呼他到叶清身边坐下。
江司越眼神滑过一丝狡黠,走过去坐到叶清身边。
“早听叶家有个水灵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
叶清是第一次见桑洁怡。
桑洁怡性子柔和,说话也不骄不躁,总带着一种温煦的韵味。刚看见她,便亲热得和她聊起来了,还不会使人觉得难堪和尴尬。
她用长簪绾,干净优雅,面若桃花,气质如白菊,素淡和善。
可郭谨然的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性子。
很难想象这两人生活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
叶清轻笑:“若说惊为天人,夫人应该更合适。还以为是从哪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桑洁怡眼神颇为欣赏眼前这个姑娘。
并不是因为奉承之词,而是叶清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纯粹。
她赞许地点点头:“嗯,怪不得司越会死心塌地。”
叶清瞥了一眼江司越,语调微扬:“夫人何出此言?”
桑洁怡打量着叶清,她上身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开,露出锁骨上的项链,一个红色的玛瑙,颜色温润细腻,应当是戴了很久。
而且此玉,她认得。
桑洁怡伸手指了指:“就是……”
“师母。”江司越忽然提高声音,“她公司忙,您要么先给她……”
“催什么催!”郭谨然不满地怼了江司越一句,转而笑着把茶递给两个人。
“叶小姐慢慢聊,我这上好的龙井,得细品。”
他又递了一杯给桑洁怡,轻声嘱咐:“喏,热乎乎的,你喝点。”
怜爱温柔毫不掩饰。
桑洁怡对江司越的话了然于心,便随便聊了两句后,就带着叶清去里面的房间,量旗袍的尺寸了。
看到房间的门被关上时,郭谨然才放下嘴角。
“既如此,我不管你怎么做。”郭谨然沉声,“结果不会错就行了。”
他会让步,是看出来桑洁怡对叶清的喜欢。
但叶清,和叶氏,是两码事。
“叶氏新开的项目听说不错,能力挽狂澜,这丫头不简单。只是和她父亲比,还是嫩了点。”
这女娃娃看着不起眼,被秦芸百般打压,可却是叶连城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生活在复杂的家族环境下,城府心机不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若非利益羁绊,怎会轻举妄动,愿意得罪权贵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至于秦芸。”
壹恒一直在查和银行勾结的势力,可查来查去,查到了秦芸旗下的公司。
但是秦芸手下的技术团队都很顶尖,账目做的滴水不漏,很难找出破绽。
光是揪出一个王钦正,就让江司越差点丢了命。可见秦芸的嚣张。若是真的挖到根,恐怕就更危险了。
郭谨然纵是再有本事,也难以万事周全。他年轻时,也有股子不要命的劲儿。现在收了江司越做徒弟,觉他这股子劲儿更加偏执和狠戾。与他温润谦恭的表面不同,他的内心纠缠着极致耀眼的白,和纯粹暴戾的黑。
扎根于白壤,便为情义枷锁,血竭泪枯愿闯刀山火海;破土于黑壤,便与恶灵为伍,终其一生难以洗清污秽。
事实证明,郭谨然的眼光确实独道。把江司越引入正道,为组织办成不少大案子。
但江司越做事太狠,甚至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想让江司越理解惜命的含义,不太可能。
江司越沉了沉眼神,接过了话:“她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