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越。
沈希铭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折射出幽冷的灯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脸上,眼神晦暗不明。
如果他不手软,江司越的腿早就废了,何故像现在这样在他眼前晃。
当时,在魔方大厦和沐晨谈判的老男人,正是秦芸派去的人。毫无疑问,王钦正的女儿也是他们抓走了。秦芸做事谨慎,多了个心眼,又把沈希铭派去看人。
只是他们刚一到,人便被救走了,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的。
江司越能挡下那么多人,还和他打个不相上下,也难怪郭谨然会看上这种硬骨头。
而他之所以会手软,也是为了还一个人情。他结识江司越是机缘巧合。那时他被品牌方下了套,深陷合同纠纷。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公关团队愿意接手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案子。后来他在拍海报的现场,偶然听到工作人员在议论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也在拍摄现场和导演在沟通合同事宜。听说那是一家小律所,说白了,在南城这种地方,小作坊都算不上。只是这家律所,有一位业务能力非常硬的律师,参与处理过许多大的刑事案件,并且这些年平反了不少冤案。
虽然年轻,但却在业内的圈子里名声大振。只是他为人低调,几乎很少有机会在公众视线出现,大多都在办案,或者办案的路上。
所以沈希铭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找江司越谈,坦诚地说明了情况。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谁知他只思忖一刻钟,便答应下来了。
哪怕当时立场不同,沈希铭还是没下死手。
如今却要变成心患了吗……
“不喝么?”
怀里的女人见他拿着杯子端详了半天,却没有半分要喝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
沈希铭微眯眼睛,勾起了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黑曜石般的双眸透着凛冽肃杀的冷光,就像是暗夜平静的海面,无波无澜,但愈深,海底的漩涡便愈加汹涌。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子晃了晃,酒香像罂粟花香吻,混杂着香水味,弥散在空气中,充斥着整个包厢。
秦芸当时也给他同样的药。
‘无论抓到谁,都要让他吃下。这样他才能乖乖听话,懂了么?’
沈希铭确实也照做了,没有废掉江司越的腿,却给他喂了药。
喂了,毒品。
他深知这样做会出事,但他必须要听秦芸的话。
但他也赌对了江司越会脱身,及时被送去医院洗胃。
心软为他换来的代价,就是身上似乎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旧疤又添新痕,新痕再添伤疤,反反复复,直到疼痛也变得麻木。
他其实也习惯了秦芸泄似的折磨。为了能爬上更高的位置,更有权势的地位,这都算不得什么罪。
只是,怎会突然闯出一个……
“倪月。”
他边想着,边就喃喃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怀里的女人蹙眉:“沈少说什么?”
他歪歪头,把杯子抵到了女人的红唇边。
眼神逐渐变得阴骘起来,凝视着她的嘴唇,另一只手捏着女人的腰,声音轻若鸿羽,却字冷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女人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其实他只不过是自言自语。
女人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陪着笑,双手捧过酒杯:“沈少别生气嘛,人家亲自喂你嘛。”
说着便含了一口酒,向他的唇靠近。
她自然是不忌讳这种加了料的酒,因为在这种烟柳之地,想不沾都难。
“沈少,明天的还要录RJ的综艺。”
一旁的经纪人小声提醒。
女人不知道沈希铭虽认得这种药,但从未碰过。
一旦碰了,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万劫不复,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