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一语道破,毫不含糊。原本是想让他脱了一副,再打。可看到他身上有药水的味道,她便觉得自己的艺术品,被人随便涂改。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
便又让他穿上衣服,只是打得更狠了。本以为他会可怜狼狈地,和以前一样,像条狗一样倒在她面前苟延残喘,可是他反而有些麻木,甚至是无动于衷。
“药是我自己上的。因为一个月后的试镜要裸上半身。”
秦芸讥讽地叹了口气。如此拙劣的小孩子谎话,竟也说得出口。
“谁——”秦芸慵懒地审视着沈希茗,眼眸森冷如寒夜。
“小美,小花,小莉……啧——”沈希茗越说越躁,“养着玩儿的女人,我哪记得清楚!”
他表现出一种被戳破秘密后,不耐烦,尴尬不安,甚至恼羞成怒的样子。
秦芸轻笑一声。
这声笑,沈希茗琢磨不透。半信半疑,还是根本不信,懒得和他计较。
“最好别拿你半斤八两的演技糊弄我。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希茗顺从:“我若撒谎,还能活着站在您面前么?”
“也是。”不过,有一点她不否认,轻嗤:“男人啊,左右就剩这点出息了,能有几个干净的。”
沈希茗心里绷紧的弦暗暗松了一分。
“可是,我不太相信你了。”秦芸压低声线,“怎么办?”
沈希茗心里一沉,笑道:“您怀疑我的忠心,未免太伤感情了吧?如今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一荣俱荣。”
“你记得就好。但话却不完全对。”秦芸纠正,“有你,我可荣;无你,我仍可荣。你可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啊……哈哈哈,不会以为自己穿上龙袍,就真的是太子了吧!叫你一声沈总,你就和我们这些人一样了?哈哈哈!我觉得你也不会蠢到这种程度的吧!”
她肆意笑着:“沙子就是沙子,就算是掺杂金子堆里,也还是沙子。会有什么不同吗?”
沈希茗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想证明你的忠心,嘴上说可不够。”秦芸笑得妩媚,“对吧?”
沈希茗欣然一笑,显然不惧她的试探。
“当然。”
她站起身,走到沈希铭面前:“沈总。”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抚过他胸前因鞭痕而毁掉的衣服,停在了裂开的伤口上,面不改色地微微屈指,抠嵌进了血肉里。
红色美甲晶亮而干净,镶了白色的珍珠,华贵而鲜亮。可白色珍珠也瞬间血红了。
肌肉撕裂的声音,细微却很刺耳。
沈希铭眉心微动,额头渗出了冷汗,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笑容没有半分翕动。
被扣烂的伤口,是在红色赛场休息室里,倪月帮他消过毒,涂过药膏的一处伤口。
血的味道已经掩盖了药膏的气味了。
“你的血,比我想象得要干净。”
直到血腥味完全堙没了药味,她才不紧不慢地抽出血淋淋的手,在他已经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
他这件衬衫已然是烂得不能再穿了,说白了,这已经不能称为一件衬衫了,而是一块报废的布料。索性这件衬衫面料价值不菲,就算再烂,当做一块擦手的抹布也尚且能挥剩余的价值。
……
走出门,沈希茗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手心出汗了。
秦芸让他——杀了江司越。
“如此以来,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