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停车——”
沈希茗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热,万蚂噬髓折磨强烈地撕扯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倚着车窗,难受地扯开衣领,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额头的渗出细密的汗。
“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乱动。”
倪月把油门几乎踩到了底。随着他逐渐躁动不安的喘息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溢出了眼眶。她马上用手背擦干净,继续开车。
他强撑起身体,伸手要去开车门。可现在她开到了一百二十迈,这样直接开车门和寻死没什么区别。
“沈希茗!你疯了吗!”倪月紧急降,停在了马路上。因巨大前冲的惯性,沈希茗滚下了车座。
“你要干什么!这样开门很危险知不知道!”倪月从主驾驶下来,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把他扶了起来,摸到他的脸烫得厉害,又压下了怒火,“有没有伤到?”
她冰凉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舒展,叫嚣着他自不量力的自制力。他骨子里的占有欲随着血脉喷张,愈加狂妄地支配着他的理智。
他身体狠狠颤栗了一下,躲开了她的触碰,眼尾猩红地盯着倪月,没有说话。
她的眼眶已经红肿了,因为她眼泪总是流个不停,她拿手擦得用劲,就揉红了细嫩的皮肤。原本清雅怜人的脸也被烟尘熏得灰一道黑一道,海藻般柔顺的长早已变得凌乱潦草,没了清雅只剩下怜人了。她的眼睛没了平日的木讷淡然,而是含着滚烫的泪水,像是破碎的琉璃,星星点点都是强撑的坚韧,还有……心疼。
对他的心疼。
他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错觉。因为他,差点酿成的这场大祸,他怎么有脸再去奢求原谅,奢求别人救他。一步步路,一件件事,是他自己亲手把自己逼上了这条不归路,怨不得谁,自然也不需要谁来可怜。
他没想活着回去,从定时炸弹绑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该死了。可老天爷似乎给了他一个回头的机会,给了他时间去救人。这就已经够了。就算是被药物折磨而死,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不甘。
他不能……也不可以再祸害倪月了。每个人的人情,他都还过,叶清,江司越,沐晨……唯独她,欠下她的人情,他不曾还过一次。现在,她又跑来救自己……
强劲的药效不断随着混乱的思绪酵,一次次冲击他的神经。
他拨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要下车。
倪月又把他扯回来,心里的怒火难以压制,狠狠把沈希茗按在车上。
“不许动!”倪月揪着他的衣领,胳膊肘紧紧地抵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不容他有半分反抗,眼睛的血丝通红。
“除非你想现在就做。”
她咬着牙,不想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逼仄的空间里,她和他的喘息声交错,两双通红的眼睛相互对峙。终是他敌不过倪月不容置喙的强势,偏开了眼神,不再挣扎。
倪月从他身上撤开,忍着怒火“嘭——”地关上了门。
距离医院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就算去到医院,这个药能不能解也未可知。这不是普通的迷药,他现在已经这般暴躁不安,万一真的来不及……
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她径直开向了别墅区的方向。
-
“叮——”
门打开了。
倪月踉跄地扶着沈希茗走进来,他的头斜靠在她的头上,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几天前的一段日子,她还被软禁在这里,心心念念地要离开。现在她却主动回来了,带着这个把她软禁于此的始作俑者。
“热……”
有一种灼烧般的干渴折磨着他的喉咙,五脏六腑像是在火炉里炙烤,无论如何都纾解不了。
但是她的气息是那么强烈,她丝的淡淡的香味钻入鼻腔,一瞬间如夏日山涧清流般浇灌了干涸的土壤,润泽了无边无际的荒漠。他心底深埋的占有欲也得到了滋润,肆意疯狂地生长着,每一根藤蔓都向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蜿蜒靠近,想要将她缠绕包裹,直至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间,药劲已经渗透了他意识,撩惹起他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欲念,一种最本能的欲念,像沼泽一样势不可挡地席卷了他的自制力,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无论如何也抗衡不了。
他想要她,绝不是一时兴起的生理需求,更不是一天两天的新鲜劲。觊觎,永远无法言之于口,永远只能深藏心底的而无法现于阳光之下,阴暗的情感,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了,挥之不去。每见到她一次,便像得到了养分愈加猖狂地抽叶扎根。他的强制抽离,隔绝了养分,却会在下一次见面又被轻易击碎屏障,近乎枯竭的根叶,攫取到一点点碎屑般的养分,又会比抽离之前更加猖狂,更加霸道,更加肆无忌惮地开枝散叶,将屏障的残骸绞得粉碎。
越来越戒不掉,越来越想要更多。若即若离的觊觎,也变成了一种折磨。所以他恶语相向,所以他壮着胆子故意吻她,碰她,轻薄她,羞辱她,他要她厌恶他,憎恨他,逃离他。这样他就彻底在她心底变成了一个混蛋,一个永远也不想再靠近的叛徒。她没有理由再靠近,他以为这份阴暗的觊觎就会枯竭而死。
可现在,似乎也是他的自欺欺人。她又救了自己。她说‘我是来找你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救他,为什么他会可笑地以为她是为他而来。那又怎么样,他想怎么样!她说了,她不喜欢他,不喜欢……
他踉跄地推开倪月,难耐地扯开衣领,凭着支离破碎的意识,他也不知道往哪走,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栽倒在了床上。
就像是溺水一样,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吞噬淹没。
忽地。
一抹柔软的冰凉覆在了他的唇上。
燥热的血液瞬间便得到了安抚。
温柔地,缱绻地厮磨,碾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