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这种人这么好?
蒋雨浩百思不得其解,却不像之前那么排斥抵触少年的亲近,有时还会跟他一起做值日,约好放学一起走。
直到他亲眼目睹,祁慕白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男生堵在楼梯间,扬手夺过他接慢的水桶,浇了他一头。
“你们在干什么?!”
蒋雨浩怒火中烧,他学过空手道,几个回合就将几个男生打得龇牙咧嘴,揪住为那人的头逼他跪地,“就会欺负低年级的是吧?再打一个我看看?”
“你特么谁啊?”
为那人不爽道,“这小子在学校装的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私生子,他妈勾引了祁总,就是祁氏集团那个祁总,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活该被打!”
砰!
他化掌为拳,雨点般往几个少年脸上砸。
事后,那群人果然不再来找祁慕白的麻烦了,但蒋雨浩却对这位好学生同桌更好奇了,好奇的同时多了一丝惺惺相惜。
天台上,他破天荒地拧开一罐可乐递给身边人,皱眉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妈?”
祁氏的少爷,怎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比拟的,家长都不用亲自出面,一声通知,就能将那几个人开除。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别说父母来学校了,蒋雨浩连祁家的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开始怀疑起他祁氏少爷身份的真实性:“你……你真的是祁总的儿子么?”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富人的孩子,不该是这种待遇。
只看到富二代肇事打架找人麻烦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矜贵少爷被人欺负成这样。
少年坐在天台边,漆黑的瞳仁空寂孤独,声音低哑随风飘散:“我倒希望不是。”
蒋雨浩眉心一拧,什么叫希望不是?
“我先回去了。”
他面色平静,手肘撑地跳下天台,不经意滑出一截白皙的腕骨。
蒋雨浩正好看到上面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一瞬间,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蒋雨浩蓦地愣住。
狠毒、周密,不像青春期男生的杰作。
倒像是被颇为了解人体结构薄弱的人恶意虐待掐出的血瘀。
——那天,蒋雨浩才恍然惊觉,表面风光霁月优雅完美的学委,竟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非人遭遇。
打架风波后,那几个高年级男生居然恶人先告状,搬救兵把父母找到了学校,气势汹汹地闹到校长室,要求校方给个说法。
蒋家虽然是个单亲家庭,但蒋母却护犊心切,该给儿子的爱一分也没少,冷笑着踩着高跟鞋拒绝道歉。
理由是对方先动手的,蒋雨浩帮同学出头,何错之有。
那几人声称不道歉可以,必须赔钱,把他们儿子打得好几人骨折,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医药费怎么也要好几万。
蒋母一人支撑整个家的开支,在大厂打工,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
对峙不下时,祁慕白无声推开办公室,将一张崭新稀有的银行卡掏了出来,声音平静淡漠:“卡里有二十万,足够他们医药费了。”
就在众人哑然无声时,少年对蒋母恭敬地鞠了一躬,心怀歉意地攥紧了指骨:“对不起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温良恭俭让,漂亮得体得像个瓷娃娃。
“不关你的事!”
蒋雨浩看不下去了,将他拦在身后,一双鹰眸气势汹汹,直逼欺软怕硬的校长,“我行得正坐得直,本来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这样,祁慕白。”
有几个学生家里也是开公司的,给学校捐过几栋楼,校长哪方都得罪不起,只好打着圆场,“你爸忙的话,叫你妈有空来一趟学校吧。”
那时的他们还青涩顽固,一腔孤勇却善良正直,没被社会的残忍一寸寸搓磨了棱角。
天真地以为抗争就会得到正义的裁决。
可后来,却是物是人非,兵戎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