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尼已经搬到吉拉和沈母这边的帐篷里来了。
这是沈母跟鲁尼父母谈好的,他家有两兄弟,他大哥就管他们那边的家,鲁尼以后就管这边的家,两边分工好。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既然在城里有了媳妇,媳妇不愿意回草原,那他也不一定能回来了。
两人在沈母帐篷的边上支起了一个帐篷,自己住在边上另外过日子,吃饭还是在一起吃的。
一早放牛羊上山吃草,吉拉在家里做糌粑,家里有男人就是好,不用自己用劲。
吉拉往羊肠里灌好了羊血,煮好了,沈母在边上替沈世勋缝衣服。
吉拉见了,“阿妈,大哥不会穿了,他长了……”
沈母也是老糊涂了,但看见他穿过的这些衣服,总是闲不住。
“大哥会不会想吃大米啊,他在城里那么久,城里人都吃大米。”
吉拉问沈母,沈母没说话。
她戴着帽子,就坐在帐篷外,膝盖上的裙摆放着儿子的衣服,针线。
过了一会儿,沈母用牙齿将针线咬断了,衣服补好了,又去帐篷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口袋,上面的结打开了,往盆里一到,白色的米和黑色的虫子一起倒了出来。
太久不吃,生虫了。
沈母到了风口的位置上,阳光正好,伸手将大米里的虫子挑出来扔进风里。
吉拉见了,低头跟鲁尼说道,“阿妈这几天不爱说话了,她怎么了?”
“老了。”
人上了岁数就变得沉默,鲁尼的阿妈也是这样的。
老黑和另一头獒子没闲着,帮忙看牛羊去了,他们通人性,一人坐一个山头,将牛羊跑远了就将牛羊赶回来。
獒子成熟又稳住,立在山头像一尊雕塑。
老黑沐浴在阳光下,吐出舌头。
太阳尽管要下山了,气温降下来一些,但獒子一直在这守着牛羊,没有地方喝水。
也不敢走开了怕牛羊跑了。
老黑的鼻子动了动,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老黑!”
沈世勋一喊,老黑的眼睛突然间亮悠悠的,嗖的一下下了山头,连滚带爬的激动的扑过去,直接将沈世勋一米九的大个儿扑倒在地。
男人也是累了,顺势躺下来,老黑在他这里蹭一蹭那里蹭一蹭的,趴在他身边呜呜的叫,男人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回来了,有没有好好照顾阿妈?”
“家里的牛羊跑没跑。”
獒子又呜呜的叫了两声,男人看到了里面的一堆小羊羔,跟在母羊身后,一群又一群。
母羊又下崽了。
“等会儿给你吃肉。”
獒子望着他,沈世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夕阳渐渐下沉,大山的薄雾在某个山头若隐若现,一会儿又蒙住,一会儿又散开,倒并未阻挡他休息。
有老黑在,这外面他也能睡得很好,他突然道,“我睡一会儿,你好好看着牛羊,你跟铁哥配合好。”
两个獒子不能同时离开,铁哥站在山头也在嗷嗷叫,但怕牛羊跑了,没办法过去和沈世勋亲近。
家里的两头獒子,一个铁哥,一个老黑,两只狗是父子关系,之前还有一只母的,但母獒子有一天去找丢失的牛羊再也没有回来,生下铁哥和老黑了。
老黑年轻,可以任性,但铁哥是真的老了,活了十年来年。
他哈着气守牛羊,老黑趴在沈世勋边上守着他,男人用背包当枕头,摸着獒子的头睡着了。
睡着睡着,感觉到老黑一直在蹭他,恍然间有一种向南知睡着了乱动的错觉,他睁开眼睛,獒子望着他。
是让他回去了,外面危险。
男人拿过背包,獒子用嘴咬着背包的带子,“不用你拿,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