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了不禁流出眼泪的眼睛,看见了抱着自己的司易思,落下的光披散在他的身周,用绚烂衬托出司易思的清冷。
神使大人将她放了下来,他保持着微微侧身的姿态,修长的指尖上若有若无的焦痕像是纹上去的卷云饰样,他的掌心托着一颗火红的晶石——
就像是缩小版的星火禁咒一样,散着让人忌惮的气息。
“我……”爱奇拉看着眼前的司易思,像是觐见了一位真正的神明。
“嘘,”司易思轻声开口,“你很累了,你该休息了。”
他说出口的话带着丝丝缕缕的催眠意味,它轻轻地灌入爱奇拉的耳中,将她所有强压下来的疲累全部唤醒。
爱奇拉的眼神变得迷蒙,不多时她像是受伤后休憩的幼兽一样,蜷缩着睡了过去。
克莱尔感叹:“你、真的很大胆。让她睡着是为了去解决导演这一出的精灵吗?”
“无辜的受害者大概也不想看到施害者的嘴脸,”司易思眸中闪过一道锐光,他回答了克莱尔,“当然,现在就去解决。”
“我没有将敌人仁慈的留到明天的习惯。”
司易思从圣坛走了出去,看见了一个抱紧自己的亚当斯。
“起来了。”他顺手将手里的火红晶石扔给了亚当斯。
“哎、啊?你你你真的解决了?!”亚当斯满脸惊诧,在一下子低头看到司易思扔给他的东西时,那脸色霎时好看,揣了个烫手洋芋似的,“这、这这这……这是禁咒?!”
火红的晶石里饱含着混乱的法力,看一眼就让亚当斯有眼角生痛甚至将要裂开的感觉。
司易思居然将一个禁咒压缩成了一块儿无害的宝石!
“当戒指用。”司易思抛下这句话。
谁敢把这个当戒指用啊!!亚当斯在心里疯狂的咆哮着。
不过内心的天平又无声无息朝司易思倾斜了一点,这大约就是口嫌体正直了。
哎……人类圣者受伤了?亚当斯忽然看见司易思指尖像是装饰物一样的焦痕,越的同仇敌忾起来,恨不得将该死的精灵砍个一百次。
他早就没有了对人类的偏见。
正处于风波中的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禁咒的消弭在外界引了多大的危机。
每一个祭司都不约而同直起了腰杆,就算是伤得严重的祭司也没有例外,他们眺望向一个方向,眼神狂热。
神,是神降临了吗?
是哪一位神明?
尤利安差一点捏碎了手上戴着的宝石戒指,他面色阴晴不定,作为知情者他知道得更多一点,也就因此心情越的不好。
“精灵族那些疯子!”的想法一下子就转变成了“克莱尔怎么会有能力打破禁咒?”的疑问。
“啊,失败了啊。”精灵王希图森眼中染上了灰白的色彩,他懒懒地躺在原本的位置上,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精灵祭司保持着跪倒的姿态,神色惊惧。
而司易思已经一路向精灵王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司易思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神色惊恐的精灵祭司,他还好端端地活着,只是似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
不、不对!
司易思拧了一下眉头,看向了精灵祭司跪着的腿部,有紫黑的树藤从他的血肉中生长出来、死死扎根在地底。
他低垂着的脸上也不全是惊惧,还有压抑不住的疯狂。
“嗬、嗬……”精灵祭司按住自己的眉心,好像和什么东西做着抵抗,他的眉心出腾出一缕黑气,泥泞而充满恶意。
“我们失败了。”精灵王希图森开口。
一阵狂风突然吹走了遮掩的纱帘,司易思看清了希图森此刻的状态。
他不是躺在塌上——希图森靠着的东西是一棵非常、非常眼熟的树,精灵母树。但此刻这树的叶片全部枯萎,树皮呈现一种紫黑的堕落的颜色,而司易思也知道为什么精灵祭司会惊惧交加。
希图森上身还保持着精灵那般清丽、美好的模样,下身却与精灵母树完全的扭曲重合在一起,紫黑色畸形的树干与精灵的躯体胡乱的搅乱了分布在一张“图”上,他依恋地一半脸颊紧贴在母树树干上,与它相接的皮肤似乎都和紫黑树皮融合在一起。
说话的也不是希图森,而是精灵母树树皮上裂开的一条巨大的口子,精灵的声音从这么庞大、丑陋的东西上说出,给人一种万物颠倒的怪异惊悚感觉。
希图森的模样就像是他的精灵躯体已经死去,维系着他生命的是这棵遭受了污染变得丑陋的精灵母树。
所有看到这样景象的生灵都会有心惊胆颤的感觉,亚当斯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突突地跳着,这东西上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吸引力,吸引得他脑袋都想要炸开。
不能再看了!
司易思斜睨了亚当斯一眼,把他的脸给拍偏,他才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