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易思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引动了整片大6。顷刻间,铭刻在土地上不显眼的法阵将细密的信仰、期翼化作一缕一缕白芒融入了法阵适格者的身体中。
在普通人甚至于实力弱小的法师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白芒们好似载着种子的蒲公英,悄无声息地将白绒聚拢,保持着伞状的模样散落在各处,将希望的种子散播出去。
它们拂过司易思的脸颊,比风还要轻柔,又细腻温润得如同一块美玉,或是一卷儿绸缎。
司易思稍仰起头看这些实质化的信仰,一些白芒落在他的指尖,在同时将一些片段如实的反馈到他的大脑。
——
扇动着透明的翅膀的花灵们附身亲吻着手边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们纯净的眼眸里像随时都能滴出晨曦的露水,在她们小心翼翼亲吻上粉白的花瓣时,转息间……
一整片花丛都为之开放。
“好好的。”她们轻声唤着,露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微笑。
“我们得保护我们的土地!”有稚嫩、未长成的少年挺直了背脊,斩钉截铁的誓,他的瞳孔里好似有流光闪现。
“骨头……会有用吗?”
戴着兜帽阴森的巫妖皱着眉出沙哑的声音,他用干枯的手臂将莹润如玉的白骨扔进药水里晃荡。
——那是他生前的白骨。
凝聚着他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一点儿活人气息。
黑灰眼的精灵翘以盼,他们像无数次面对精灵母树一般,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颗颗小树苗。
“母树保佑。”他们说。
“唳——”怪鸟出一声嘶鸣,黑漆漆的眼珠子里透出不多的人性。
它驻足在法阵的一个角落盯着一些法纹,最后缓缓将窝里一颗珍贵的红宝石扔了上去。
花朵、白骨、树苗、红宝石……
一件件物品被各个种族的人们扔上了法阵,作为信仰的承载物而存在。
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也不是没有人想着在这时候捣乱,可意图宣传教义的邪教徒刚张开嘴打算大肆传道,就被巡逻的士兵给堵了嘴拖下去狠打。在人群里撒播谣言的人刚得意洋洋吐出一个字眼儿,就被扭送着送进牢里好好看管。
无论在此之前各个种族是如何纷争不断,到现在这个关口——
他们都知道轻重,知道应该一致对敌。
这些远道而来的神明不是友好的访问者,而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不能输、不能屈服,不能停止战斗……这是所有人共同的认知,他们不能在这时候让步一分!
这本来该是一场普通人无权涉及、参与的战斗,司易思却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们也跟着上了战场。
他们没有躲在后头混吃混喝、享受战果的理由,只要有能力……就都给我上!
司易思踏过的是一个集大6之力而成的法阵,它的适格者无一例外的都是各个种族的佼佼者。
法阵的作用?
白芒在适格者身上铺下一层朦胧的光,在同一时刻,每一位适格者都尽情地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一缕白芒太过渺小,可成千上百、上百万、千万的白芒叠加起来,就压缩成了少有人能提炼出来的神明之力!
这些白芒在适格者们力量释放的一瞬间就开始细致的识别,它们记录下来了他们的气息、味道,再之后就开始按照既定的程序来执行自己的任务。
——这是一个复制法阵,白芒们的任务自然也就是复制、复制。
以神力编织起一件件“衣服”,让它具有活人该有的特性,成为一具随时可以容纳意识的容器。
司易思眼前白芒闪现,眨眼间它如同潮水一般填满了整个视野。为了让法阵能挥该有的作用,他放开了自己的意识,任由白芒温柔的缠绕起拟状的灵魂形态,将它分割为数个小块儿,投放到不同又极度相似的神力构建起的躯壳当中。
“……奇妙。”克莱尔由衷的说。
司易思也正亲身体会着这种奇妙的感觉,他的视野被切割成数个小块,他感觉得到每一具神力身躯的清浅的呼吸声。
司易思睁开了眼,银色的双眼映出了碧波荡漾的湖面、一望无际的平野、鸟鸣不断的丛林……
穿着边角有金色叶片的白袍的人类圣者的身影出现在了各个种族的领地。
这片大6上大部分普通人是没法亲自上战场的,就算他们染就一出血色晕染的哀歌也没法在这场人和神的战斗中投下一点儿筹码。
所以——在法阵的作用下,各个种族的佼佼者分裂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出现在更多的、被神明侵占的地方。
神力身躯所遭受的伤害会如数反馈到他们的本体上去,但是这样却为各个种族的人们提供了全新的强大力量!
他们将无数的期翼、盼望都寄托在了这些佼佼者身上。
“啧,”戴了个尖尖黑色羊角的男恶魔摸了一把长而凌乱的头,烦躁又不满地说,“十处……这可不太理想。”
——通过神力构造出来的身躯的数量因人而异,毕竟不是谁都像司易思一样变态,可以短时间将本体和分体的每一个细致动作都把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