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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集 齐灵争霸(第5页)

中行偃无可奈何,只得请平公先回绛都,自率中军逗遛于著雍之地。延至当年二月,其疡成熟溃烂,两只眼睛俱脱都出眶外而死。当日恶梦,至此灵验。

由是三军举哀,众将挂孝,起灵还都。殖绰及郭最两员降将乘此丧变,率领本部降兵叛逃,复向东渡河,返回齐国去了。

副帅范匄同荀偃之子荀吴迎丧以归,安葬于中行封邑。

晋灵公下达诏命,使荀吴为中行大夫,承嗣父爵;升范宣子士匄为中军元帅,以中行吴为副将,以荀为氏,称为荀虒。

夏五月,齐灵公寝疾卧病。大夫崔杼与庆封密谋夺位,使人迎故太子光于即墨还都。

庆封率家甲夜叩太傅高厚府门,执而杀之,收其家财甲兵。太子光同崔杼入宫,先杀灵公嬖妾戎子,后杀公子姜牙。

灵公闻变大惊,叹道:戎子误我!恨不听仲子之言!

因无力阻止叛兵,遂呕血数升而死,在位二十七年。

画外音:齐灵公昏聩不明,史家众所周知。母亲声孟子与大夫庆克私通,庆克男扮女装,蒙衣乘辇出入宫中,竟达数年之久,终被大夫鲍牵现,奸情方才败露。声孟子却为情人之故,无中生有,同时陷害国佐、高无咎两位公卿,再兼大夫鲍牵;齐灵公毫不辨察,因而将鲍牵处以刖刑,又驱逐高无咎奔莒。于是无咎之子高弱举卢地叛齐,国佐返师诛杀庆克,以谷地叛齐,因而举国大乱。灵公本与国佐盟于徐关,许复国佐之位;却于卢地归降之后,立刻雇凶刺杀国佐,又使清人杀其子国胜,致使国弱奔鲁。国、高两家世代相齐,一旦翻为寇仇。齐灵公信母谗言,滥杀旧臣;又依嬖妾之言,随意更换太子。可谓母子夫妻情深。

齐灵公呕血而死,公子姜光杀弟即位,是为齐庄公。

寺人夙沙卫耳目聪明,手脚麻利,率其家属出奔高唐,据城以叛。

齐庄公亲引大军围攻高唐,因城高池深,月余不下。高唐人工偻把守东门,知夙沙卫不能成事,乃射书城外,约以夜间献城,庄公得书,半疑不信。

殖绰、郭最随征高唐,闻说工偻肯为内应,欲报前番石门山截断归路之恨,主动请命道:主公,我二人自请冒险应约取城,擒杀叛贼夙沙卫,若不成功,虽死无恨。

庄公思索半晌,于是许之。殖绰、郭最候至夜半,引军潜至高唐城东北角上。见城中毫无动静,便依书中所约,往城楼上连打三声呼哨,对接暗号。

呼哨停歇未久,城门开处,上面同时放下吊桥,数十个黑影立在桥头招手,呼哨以应。月光下依晰认出,为者果然便是工偻。

殖绰及郭最见工偻果然献城,不由大喜,暗下命令:过桥入城,把住城门!

二将领先过桥,来至城下,与工偻相会。工偻不及多说,先亲引殖绰去城内府衙,捉拿夙沙卫;留郭最把住城门,招引齐兵大队入城。

齐庄公入城,传令不许互相杀伤,附叛者弃械免罪。饶是如此,黑暗中也是乱杀一番,死伤无数,约有一个更次方定。天将放亮之时,工偻同殖绰绑缚夙沙卫,解到城头。

姜光骂道:阉狗!寡人时为太子,有何亏负于你,却向我父献谄,以少夺长!

夙沙卫垂无言,悔之不及。

庄公命牵出斩之,以其肉为醢,命疱人烹熟煮羹,遍赐从行诸臣众将,分食而尽。又叙破城擒贼之功,重赏殖绰、郭最、工偻,并使工偻便为高唐大夫,然后班师还都。

齐国之乱,至此告平。

齐庄公还都升殿,忽边关来报:晋国上卿范匄率领大军入侵,已经渡过黄河。但闻灵公驾崩凶信,以为伐人之丧不仁,即时班师。

大夫晏婴进奏:晋师不伐我丧,乃是施仁于我,背之不义。不如趁此遣使请成,解释我齐国内乱之故,以免此后干戈之苦。

晏婴虽然身不满五尺,却是齐国第一贤智之士,向来言出必中,国人皆都信之。庄公更不反驳,乃从晏婴之言,使人如晋,谢罪请盟。

晋平公大喜,由是大合诸侯于澶渊,使范匄为傧相,与齐庄公歃血为盟,结好而散。

同年秋,宋国境内突怪病,人犬同患。宋人以为其病可能与狗有关,于是举国驱逐患病之狗。此是中国现有典籍之中,次关于狂犬病记载。宋国公卿为转移国人对狂犬病恐惧,乃兵攻陈。陈人恐狂犬病传入本国,一边拼命拒敌,一边遣使赍重礼求和,宋人退兵。

同年,郑大夫姬騑因专权被杀,公孙侨继立为卿,任少正。公孙侨字子产,既掌国政,便奏请简公,实行系列政治改革,以富国强兵。

郑子产悬榜国门,宣布改革之法:其一承认私田合法,向土地私有者征收军赋;其二铸刑书于鼎,是为中国史上最早成文法律;其三主张保留乡校,倡导听取国人意见,因才任使。采用宽猛相济治国方略,郑国由是秩序井然。

晋国范宣子士匄为政,因范、栾二氏不和,由此生内乱。

画外音:晋国公卿大夫,以栾家最盛。自栾宾、栾成、栾枝、栾盾、栾书、栾黡、至于栾盈,七代卿相,贵盛无比;晋朝文武半出其门,半属姻党。另有魏氏舒、智氏起、中行氏喜、羊舌氏叔虎、籍氏偃、箕氏遗等诸大夫家族,皆与栾氏结为同党。

栾盈谦恭下士,散财结客。州绰、邢蒯、黄渊、箕遗,都是门下死士;力士督戎,力举千钧,手握二戟,乃是随身心腹;又有家臣辛俞、州宾,多负智谋。

栾盈生母栾祁,丈夫栾黡死时才及四旬,风姿绰约,如狼似虎。因见家臣州宾屡次入府禀事,窥其年少英俊,遂遣侍儿送情达意,因此私通成奸。栾祁便渐将家中器币宝物赠与州宾,府中侍从婢女无人不知。栾盈随同晋侯伐齐,州宾更公然宿于栾府,毫无避忌。

栾盈出征回来,还都归家,渐渐闻知一些风色,不由大怒。但碍着母亲面皮,兼又家丑不可外扬,便不说破,只是重责守吏,严稽闲人出入内宅。

栾祁亦知奸情泄露,恐被儿子害了情人州宾性命,乃以祝寿为名,回到娘家,来见父亲范匄,诬陷亲子:我儿栾盈将为叛乱,欲杀外祖。

范匄惊问:何作此言?

栾祁:我儿在府中私养死士,并当众尝言:范鞅杀吾兄长,反加宠位,父子专国,范氏日盛。吾宁拼死,也与范氏誓不两立。又与智起、羊舌虎等人聚谋,欲尽去国中诸大夫,恐我泄其消息,严敕守门之吏,不许与外祖家相通。不是谋叛,又是为何?

范匄见女儿状告亲生之子,不由半信半疑。

范鞅在旁帮忙煽风点火:父亲,我姊所言果然不差。儿亦久闻栾盈结党营私,心怀不轨。栾氏党羽至盛,不可不防!

范匄见一对儿女皆作是言,不由不信,乃入宫密奏平公,请驱逐栾氏出京。平公闻奏,因栾书援立父亲之功,不忍驱逐其子;又恐栾氏势大,怕两败惧伤,因此陷入犹疑。

此时乃是周灵王十九年,晋国山雨欲来,再次面临一场大乱。(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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