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曲阳,黄公山上。
墨祖来寻兵祖,说以庞涓嗜战滥杀之事,兵祖嘻嘻哈哈,先说此事不归己管;因见墨祖不悦,遂推出爱徒孙宾,使去对付庞涓。
墨祖便问:孙宾何在?
王敖老祖:已毕业下山,还归齐国故乡去矣。
故友相见,自是亲热,置酒相待。
当日宴罢,墨祖便即下山,来至大梁,探看庞涓动静。
刚至大梁,便满街闻说庞涓炙手可热,又自恃其能,威压国相;更常向国人吹嘘,说欲西平秦国,东灭齐鲁,南吞楚越。
墨祖闻此,便对门人说道:庞涓此人好大喜功,非以孙宾代之,则中原兵祸不解。
弟子:师祖将以何策,使孙宾以代庞涓?
墨子:为师自有妙策。
当下计议已定,墨祖乃着山野粗服,麻履布裳,叩宫报名,求见魏惠文王。
梁惠王熟知百家诸子之典,闻说墨翟驾到,不胜之喜,急命请入。
庞涓问道:一个将死山野老叟而已,大王何必敬其如此?
梁惠王:将死老叟?亦因其老,卿之幸也。当年墨子曾匹马单车,南下郢都,以一己之力,屡破匠门祖师公输般诸般攻城之术,逼迫楚王召回将之兵。如此本事气魄,举世哪个不知?卿能为我魏国大将者,幸亏墨子已老迈矣!
庞涓听罢,咬牙切齿,悻悻不语。
梁惠王遂率满朝文武百官,降阶迎入墨子,请于上座。且以长辈之礼相待,诚心叩以兵法。墨翟指说大略,并不深谈。惠王犹然大喜,欲留聘墨子在魏国任职。
庞涓闻而紧张万分,心惊肉跳。未料墨祖根本不以为意,反而固辞。
墨子:虽蒙大王雅爱,但老臣山野之性,不习衣冠,更不知礼,恐乱魏国朝纲。况臣从不知兵,大王非欲求善兵者,老臣所知一人,可当此大任。
庞涓初时听见墨子推辞,心中为之一松。未料墨子话风忽转,庞涓其心复悬。
梁惠王:未知先生所举,乃是何人?
墨子:齐人孙武子,大王可知?
梁惠王:因何不知?其助吴王阖闾,数年内便破强楚,几灭其国。又留《孙子兵法》十三篇于吴,人称兵圣,惜未传之于世。
墨子:大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有孙武裔孙,名唤孙宾,尽得其祖《孙子十三篇》真传,且又师从鬼谷仙师,尽得其兵法所学,真当世将才,老臣不及其万分之一。趁其学成下山,并未出仕,大王何不召之,使其为魏国之帅?
梁惠王大喜,复又不悦,转向庞涓:孙宾既是学于鬼谷子,则便是贤卿同门兄弟,卿如何隐而不奏?
庞涓闻说,只差未将满口钢牙咬碎,又张皇失措,于是答道:惟如墨子所云,孙宾乃臣之师弟也。奈臣下山之时,其学业未就,故未及言。
梁王怒息,笑谓墨子:如此说来,庞卿早早学就下山,孙宾尚自学业未成,则师弟不如其师兄所学,由此可知也。
墨翟斜视庞涓一眼,悠然答道:臣闻一树之李,有苦有甘,况一师之徒乎?孙宾独得乃祖秘传,又蒙鬼谷仙师耳提面命,故因其专,不忙于下山。放眼天下诸侯,尚且更无大将是其对手,况他人乎?
庞涓闻罢,手按剑柄,胸中一口热血上升,直要喷将出来。
墨翟说毕,又闲话半日,便即告辞。梁王苦留就餐,便命置酒。
墨子道:老臣辟谷,不食人间烟火,已十余年矣!
起身一揖,下殿而去。
待墨子远去,梁惠王即召庞涓:卿实对孤言,你师弟孙宾之才,果如墨老所云,天下无人可比乎?若非如此,墨子乃天下至信之人,是于此诳骗寡人乎?
庞涓:臣非不知孙宾之才,但其乃齐人,宗族皆在于齐;齐又与我争霸,是为仇敌。若强使孙宾仕魏,其必先利齐而后为魏计,臣是以不敢进言。
惠王:其祖孙武亦乃齐人,岂非为吴国建立不世大功?况孤闻士为知己者死,寡人以国士之礼待之,岂必本国之人,方可用乎?将军其为寡人召之!
庞涓:大王既欲召孙宾,臣即当作书,遣使往聘!
告辞下殿,背上已被冷汗湿透,又如同冷冰入怀,气不得舒。于是回府计较一夜,不得安眠,至凌晨方才修书一封,于早朝时呈上。惠王展观,见其书略曰:
涓托兄之庇,得魏王重用。初下山之际,临歧路相誓援引之言,铭刻于心。闻兄已自鬼谷赐祖师处毕业还乡,故特荐兄于魏,已允重用。求即驱驰赴召,共图功业。切切!
惠王览书甚喜,遂派驷马高车,黄金四璧,遣使携带庞涓之书,离开大梁,一径直望齐境阿邑,来聘孙宾。魏使到至阿城,寻到孙宾家中,问其家人。
孙仆:先生来得不巧。我家主人前月已去稷下学宫,求官去了。
魏使闻言大慌,乃留一半金币绢帛于孙府,星夜奔至齐都临淄,至稷下学宫。
镜头闪回,孙宾至齐。
孙宾来得不巧,适逢相国驺忌病重,旬月不能见客。
孙宾不得见用于齐,遂又回往朝歌云梦山,去拜见鬼谷仙师王禅老祖。便在此时,魏使到至稷下学宫,闪回结束。
魏使闻说孙宾未被齐国取用,这才舒口长气,于是打马出城,复奔云梦山鬼谷而去。
稷下学宫众士纳罕,相互耳语:孙宾有何才能,竟有人以高车驷马来接?
孙宾惦念王禅祖师,三年未见,思想甚殷,于是日夜兼程,还至云梦山,参拜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