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温太医为了避嫌不得不离开宫禁领了出门采办药材的差事,照拂眉姐姐龙胎的太医也换了一个。
满宫嫔妃在景仁宫赏春,我借养伤未去,我怕眉姐姐也被皇后算计,特意嘱咐了浣碧好好看护她。果然当日,眉姐姐在皇后的地界出事了,听浣碧说,是陵容机警照拂,才没让事情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又是陵容。在她眼里,眉姐姐果真比我更重。
皇上回来第一时间来了碎玉轩,只道我身受委屈。陵容也久违地趁着皇上来看我,来了碎玉轩。
“萱常在怎么在这儿?”
皇上出门而去,我卧在榻上遥遥听见皇上的询问不禁冷笑一声,他们二人在我廊下来往寒暄,像是丝毫不在意被我听去。
皇上最后给了陵容一句“你懂规矩,也很贤德”的评价,让我更加郁郁。
陵容久不来碎玉轩,此时出现倒显得刻意了。若说她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争宠,满宫里谁能信呢?
见陵容进来了,我佯装温柔地对她招了招手。
她乖巧地像个小猫似的匆匆过来,坐在我身旁,忧心地抓着我的手,像是生怕我气恼般解释道:“姐姐的伤如何了?这几日我只顾着去照看眉姐姐,也没来莞姐姐这儿,真是疏忽了。”
我知道,陵容不过是见谁有孕,见谁得宠便和谁要好罢了,她的做派与京城里的闺秀到底是不同的。
只有我念着入宫前的一点情分,以为我们还真有姐妹之情呢。或许,从一开始,陵容就是有意接近我和眉姐姐的,也未可知啊?
陵容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华妃拨了亲信太医看护眉姐姐龙胎的事儿,我也不知华妃是想要拉拢眉姐姐的缘故,还是有意和皇后作对的缘故。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告诉我她在景仁宫遇上了浣碧。
她说出此事倒是让我心里顷刻一热。陵容人虽势利,但对我当真是知无不言。
她哪里知道,浣碧是我特意安排去景仁宫偶遇她的。听闻她彻夜为皇后绣香囊,乖顺勤谨,我也害怕她与皇后沆瀣一气,接下来的计谋不能实施。
“是我让她去景仁宫的。”
我自信地说罢,陵容眼中划过一丝愕然,转而神情变得谨慎,低头对我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是皇后,咱们斗不过的。”
她劝我不要对付皇后?是怕我没这个本事,还是鼠两端、不敢得罪皇后?
“妹妹,她害我也害眉姐姐,此事我自有理论,你就不要管了。”
我说罢撤了手,只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既可和眉姐姐重修旧好,又可以一举扳倒皇后。
“莞姐姐,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陵容心思细,似乎看出了我不想带着她,她慌忙抓着我的手,泪眼朦胧。但她那胆小的模样让我心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只能继续安抚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陵容。我们姐妹三人一同入宫,自是应该互相照应。有些事我不说与你知,是为了你好。”
她没再说话,只是郑重地望着我,眼中的信任让我又觉得回到了入宫前的时日。
陵容总是这样仰望着我的,她眼中流露出的那种钦慕之意,根本掩藏不住。
入夜时分,浣碧才从景仁宫回来。
她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好,整个人都有些哆嗦。我轻轻唤了一句“浣碧”,她才回过神来对我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手上攥着的绢子几乎捏成了一团。
就这点儿气性和胆量,就算做了小主又如何?依我看,让她嫁给平头百姓,也未必斗得过家中熬成精的婆婆妯娌,更何况宫里这些人?
她若没有我护着,就算被华妃找个由头随手杀了,也不会惊起半点水花。
“皇后叫我制了珍珠丸子,给眉庄小主送去。”
我蹙眉思忖,虽不知这珍珠丸子有何不妥,但必然是不利于眉姐姐的。
这东西借了浣碧的手去做,无论她听不听皇后的吩咐,皇后都可撇得干干净净。这也是皇后试探她忠心的机会,眉姐姐真出了事儿尽可全部推到浣碧头上去。
“皇后叫你做,你便做吧。”
*
隔天我叫来了御膳房掌管糕点粉末的唐公公。
许是因为我得宠,小唐明明只是个底下办事的小太监,却一点儿都不怵,乖巧行礼,眼角带笑。
“给莞贵人请安,贵人万福金安。木薯粉瘀滞肠胃,有孕之人长期服食,会使急产出血。”
我一愣,打量着面前这个精明的小太监,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寒意。
这么聪明机灵,竟不必我问,便知道怎么答?
小唐被我盯得有些害怕,尴尬地笑了笑,忙逢迎地答道:“萱常在已经问过了,奴才想着贵人与常在交好,所问大约是同一件事……”
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