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打在玉婉的脸上,她努着嘴噙住眼泪,不服气地看向娘亲。
“我没错!明明是爹爹不来看你!为什么我多说一句都是错!”
何绵绵趴在床榻上痛心咳了几声,看着年幼的女儿还捂着脸,不禁后悔地用手抚上她红彤彤的面庞。
“是娘不好,娘下手重了,疼不疼啊?”
玉婉原本倔得不肯低头,见到病中的母亲温柔地安慰关心她,却又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眼泪夺眶而出。
“不疼。只是,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何绵绵无奈叹息一声,望向那小小的门扉,像是要把那木头盯出一个洞来。
“玉婉。咱们母女两人能够住在这别院里,衣食供应不缺,还有一个老嬷嬷照顾,你爹已经尽力了。否则我们娘俩可要怎么活呢。。。。。。”
玉婉伤心地拢住身子单薄的娘亲,最终还是不愿伤她的心。
爹爹,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女儿。她和娘亲不过是藏在别院里不能见人的老鼠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
寒风冷得要杀人。
玉婉瑟瑟抖地在被窝里拢紧娘亲一些,却现娘亲的身子滚烫。
“娘!”
玉婉害怕地抓住娘亲的臂膀,想要将她扯起来,却现娘亲知觉很弱,气息也浅浅。
她麻利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穿着单衣敏捷地跳下床跑到屋角烧水。
“咳咳咳咳。”
柴火的烟气呛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用肘子挡在口鼻前,匆匆忙忙地将娘亲吃的药材全都扔进药罐子里。
“哎呀!小姐,你怎么不叫人呢?自个儿在这儿烧火,多危险啊!”
王婆婆是爹爹吩咐来照顾她们母女的,她早上又要洗衣、又要买菜还要去换炭火,忙得不可开交。因她长得凶巴巴的,玉婉不敢事事都劳烦她。
“娘亲不好了,王婆婆,麻烦您去请个大夫吧?”
王婆婆狐疑地随玉婉走到床榻前,只见何绵绵气息奄奄,害怕道:“你娘定是前次小产没有调理好,月子里落下病了。。。。。。”
见到玉婉只穿着单衣,王婆婆从一旁拿起袄子往她身上一裹,好似在宽慰她。
“不,娘亲,娘亲!”
玉婉害怕得伏在床榻前,看着脸蛋烧得皴裂的母亲,急得满头是汗,她又望向身旁犹犹豫豫的王婆婆,一狠心朝着门口冲出去。
“我去找大夫!”
外头下雪了,玉婉小小的个子跑一步滑一脚,一百步的路摔了不下七八次。可她不能放弃,娘亲还等着大夫救,她一定要娘亲好起来。
路上的马车也走得极慢,载着贵人们悠哉悠哉地出行,仿佛这尘世间的疾苦与他们无关。
今日落雪,医馆闭门,玉婉一个踉跄摔倒在医馆门前,哭喊着磕头,“求大夫随我去救人,我娘亲病了,求求大夫了。”
小厮裹着大棉衣取下一块木板,露出半个身子,一边打量着在地上磕头的玉婉,一边问道:“大夫上门看诊,走一趟就得一百文,你给得起吗你?”
玉婉一愣,她不知道一百文是多少钱,只知道今日娘亲若不能得治,她怕是就要没有娘亲了。
“给得起,我们是甄府的家眷!大理寺主簿甄远道大人,听说过没有!我家就在前面一百步的棋盘街上!”
玉婉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马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里面坐着一位雍容典雅的夫人,窗边还趴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姐姐。
跟在马车旁的嬷嬷匆匆上前来,走到医馆小厮面前,给了他一两银子。
“我家夫人说,救人要紧。”
玉婉知道今天遇上贵人了,连忙跑到马车旁跪下,“多谢夫人,多谢小姐。愿夫人小姐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玉婉喜滋滋地领着郎中往家赶去,王婆婆正在喂娘亲吃那些旧药。
大夫诊过脉,蹙眉说了几句她听不懂话,玉婉大约明白,娘亲今天是不会死的。
幸好,幸好。多亏了马车上那好心的夫人。
正在玉婉庆幸生机转圜时,爹爹来了。他风尘仆仆的进来,急切地走向床榻,深情地拉着娘亲的手,一脸哀戚。
“爹爹,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