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本来就苦,一屋子不说同心协力也就罢了,还生出异心,还贴钱谴人。
这口气,她真是怎么咽都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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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萱答应侍寝了,隔日就升了常在,竟然能与姐姐平起平坐了。
一大早,景仁宫那边请安散了没多久,沈贵人和陵容小主便到碎玉轩来了。
沈贵人簪着皇上新赐的玉钗,还带着一篓银炭,这接济的意思分明,浣碧觉得又感恩,心里又不服气。
明明姐姐的才貌根本不逊色于沈贵人和萱常在,为什么非要守在碎玉轩吃这样的苦呢?
萱常在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比往日里都从容自信多了,还带了一个亲手缝制的暖炉套子,说是要送给姐姐。
那织花锦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浣碧在府中也见过不少回了,也不知陵容小主是不是拿了不要的边角料裁的,看着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浣碧想起安陵容初入甄府那打扮,连富贵人家的丫鬟都尚且不如,短短几个月,竟然也能像个正经主子一样举止优雅、言谈得体了,心里更是不甘。
论相貌、论眼界,别说她比不上姐姐,就算是自己,她哪里又比得上呢?
果然,皇上的富贵恩宠,能够改变一切。就算是安陵容这样的小麻雀,也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萱常在,皇上下朝了,说在养心殿等您。暖轿已经备好了,您要不这就跟着奴才去吧?”
浣碧看见一个未曾见过的小太监进来通报,连小允子和槿汐都对他毕恭毕敬,便知这便是皇上身边贴身服侍的太监。
她望着安陵容,忍不住捏紧拳头,指甲也掐进手心的肉里。
羡慕、妒忌、不甘心,愤怒、鄙夷、不理解。五味杂陈的情绪全部浮上心头。
从前她只是缺一个名分、一个机会便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家小姐。而如今,不说和姐姐,她和安陵容都差得这样多、这样远。
凭什么,凭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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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陵容小主得宠,她便得了空就送些炭火和布匹来。
明明和姐姐一样是常在,却像沈贵人似的摆阔气,仿佛他们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似的,三天两头来显摆。
直到新年,从前轻狂跋扈的夏常在侍寝了,倚梅园粗使的宫女余莺儿也封了答应,浣碧的心里都更加不舒服了。
听说那余答应仗着受宠,十分风光,不仅在宫中乘着皇上赐的辇轿招摇过市,而且连沈贵人都不放在眼里。
皇上的宠爱,竟然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一个女子的地位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何教浣碧不动心呢?
明明已经是正月里了,雪还是积得厚厚的,浣碧和佩儿一起去内务府领月例,远远就见着余答应坐着轿辇,耀武扬威地在宫道上横行。
她们两个人不得不侧立在墙根下,低着头对余答应行礼。
浣碧趁着余答应过去,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她的容貌,并不十分漂亮,气韵更是肤浅张狂。也不知皇上喜欢她什么。。。。。。
直到余答应一行走过,浣碧才支起屈着的膝盖、躬着的身子,远远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余答应可真得宠啊,瞧她那股神气劲儿。”
浣碧从佩儿的言语中也听出了些许不忿,望着那轿辇冷笑了一声,“本来一样是宫女,她唱个曲儿,摇身一变倒成主子了。而我们呢?去趟内务府拿份例的东西,都要看人眼色。”
她有些羡慕又有些懊恼,浣碧只恨自己是个命不好,运也差的。
佩儿也很感慨,叹道:“同人不同命啊,说起来,余氏还没有浣碧姐姐长得好看呢。”
浣碧一听,十分受用,心里大喜,笑着看向佩儿,脱口而出,“别胡说!”
佩儿倒是个明眼人,浣碧心想,以她的姿貌,未必不能如余氏这样一步登天。
她就差一个机会。一个机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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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姐姐悄无声息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由皇上亲自抱着送回碎玉轩。
这样的圣恩殊荣,闻所未闻,浣碧听到流朱匆匆赶回来报信时,乐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熬出头了,他们终于熬出头了!
浣碧想,只要姐姐得了宠,她以后的日子便也有指望了,再也不用过那种受人白眼、遭人奚落的苦日子了。
皇上抱着姐姐进碎玉轩,姐姐则如同一只娇羞的小兔子般缩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