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不禁懊恼,到底是他资历不够,连照拂莞贵人龙胎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趁章太医不在的时候,温实初也曾悄悄去翻过莞贵人的脉案,看到她一切安好,他便也放心了。
这一日,萱常在身边的宝鹬突然来了太医院,说是小主有事急寻。
温实初平静地收拾好药箱,跟着宝鹬一路气定神闲地赶路,却现方向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去延禧宫的路啊?”
宝鹬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地看向温实初答道:“是,我们小主急寻温大人去碎玉轩给莞贵人诊脉。”
什么!
温实初转念一想便知出了事。莞贵人不打流朱来,却让萱常在身边的宝鹬来,显然是不想在太医院记档上留下请他诊脉的案底。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不会是龙胎有恙吧!
温实初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往碎玉轩风风火火赶去。
一到碎玉轩,看到萱常在和莞贵人都在,温实初赶紧对她们一一行礼。
桌上摆着一碗杏仁奶,两个小主特意打了奴才出去,只留下亲信,才准他验看。
温实初一验只觉得心惊,又来了,这杏仁奶中被人掺了苦杏仁粉末。
这东西生食是有毒的,又像上次在药中加分量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要了嬛妹妹的性命。
温实初悲痛地看向甄嬛,心如同被人捏在手里一般窒息。
都是他不中用,无法时时刻刻护着他的嬛妹妹。他竟然还大放厥词说要护她一世周全,实则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萱常在亦痛心疾,担心地补充道:“还是请温太医给姐姐号个平安脉吧!这许久以来,不知姐姐有没有遭到其他的暗害!”
温实初听到萱常在的话,这才冷静下来,思绪也清晰起来。
他已经两个多月未见嬛妹妹了,若是她被人暗害,今日借此机会查明也是好的。
久违地在嬛妹妹手上搭上绢子,温实初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腕时都有些颤抖,可待他细细一号脉,手却更加颤抖。
出事了。
出大事了!
“小主,你没有身孕。”
嬛妹妹吓得脸色都变了,眼眶中顷刻涌出泪水,萱常在也在一旁急切地问道:“可是,太医院的院判章弥,亲自说姐姐有身孕的!还天天给姐姐请脉呢!”
温实初也混乱了。
他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不可能啊,他刚刚诊出来的就是信期未至的脉象。
这是怎么回事呢?而且不仅是章太医,江太医和费太医也诊出了喜脉,只有他一人诊出的不是喜脉?
此刻若是贸然说出去,只怕他第一个没命。
温实初慌张得不知说什么为好,看到嬛妹妹又惊又怒的表情只觉得心疼。
对了,费叔奕!费叔奕这人可信,这是他的好友,或许他能说出真相!
温实初刚想说,就被萱常在抢了先,“姐姐,当日为你诊脉的不是还有一位费太医吗?他可是温太医的同门!”
温实初张开的嘴巴显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没说话,只对嬛妹妹坚定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费叔奕来了,他倒是十分卑微,伏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叫屈。
“微臣人微言轻,都是受章太医指使啊!章太医是院判,微臣区区末流,怎敢违抗!”
温实初看着伏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的费叔奕,不禁叹息一声。
竟然是章太医。
为什么呢?章太医可是皇上皇后钦点的啊。
温实初知道这场斗争已经远远出自己的想象了,忍不住缩起脑袋,感慨自己不够位高权重,也不够资历和功绩,竟然是一点儿也帮不上嬛妹妹的。
“两位太医先退下吧,今日之事,希望两位就当没有生过。”
嬛妹妹的语气冷淡而威严,更像得宠的“莞贵人”了,温实初脸颊抽搐了一下,心里却觉得更加凄凉。
好像属于他的那朵花,颜色变淡了,粉嫩地花瓣逐渐变得透明,他要抓不住了。
出了碎玉轩,一路与费叔奕同行回太医院。
一路上悄然无声,温实初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禁搭话道:“倒是没想到,萱小主对莞贵人的事这样上心。”
费叔奕突然停下脚步,缓缓看向温实初,嘴角一扬,冷哼了一声。
温实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怪怪的。明明是他向萱常在举荐了费叔奕,但是刚刚看下来,好像费叔奕和萱常在并不交好,反而有些冷漠。
难道,其他小主和请脉的太医之间都是这么冷淡的吗?
他对嬛妹妹的殷切是不是真的太过显眼了,才引得她这般避忌,酿成了今日这样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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