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感到疼意。不是梦境。
“。。。。。。你,你是她的另一个人格?”她的喉咙有些胀痛,努力了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
人格分裂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面前“祁颂”却果断地否认:“我是另一个人。。。。。。嗯,我其实并不算是人。”
“我叫阿冉,那是你给我起的名字。”说着,阿冉的眼睛有些亮起来,看向她的眼神也暖融融的,“你和祁颂帮助过我。”
可是祁颂的眼睛里摇曳着不属于祁颂的眸光,让郁落只觉得心头惶然。
她的唇瓣抖了下,忍不住又后退一步,小声说:“祁颂,别这样捉弄人了,姐姐真的有些害怕。。。。。。”
分明心里已经觉得这不是祁颂,她仍然忍不住揪着那最后一点可能性,语气脆弱地恳求。
“我们下午还要出发去D市,你不是很向往重游巨石么?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在D市多住一段日子。。。。。。”
郁落一字一句,话密而紧凑,不敢停下丝毫。就像一旦留出一点缝隙,会被不能接受的真相趁虚而入。
“——对不起。”
面前的“祁颂”轻轻打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她。。。。。。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害怕,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空气一时陷入静默。
郁落的话散在口头,苍白的唇瓣翕动,面上流露出惹人生怜的无助和仓惶。
须臾,她发颤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只想知道祁颂去哪里了?昨晚睡前分明还好好的。”
“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阿冉眉梢敛起,有些担心地看着郁落。
她的手抬起一些,似乎想安慰对方,最终还是克制地放下。
“你现在确实不认识我,因为我们本来几年后才相遇。”
“至于祁颂。。。。。。她有必须去做的事,只能由我暂时保管她的身体。”
郁落被一系列诡异的词击得头晕目眩:“几年后?保管身体?你,她,灵魂。。。。。。?”
巨大的荒诞感如黑云压城,将郁落摧折得站立不稳,忍不住半倚门框。
“可能让你难以置信,但我确实从未来过来。剩下的我无法多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自然就知晓了。”阿冉无奈地摊手。
祁颂平日无奈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总是温润地笑着的,显得明媚而从容。
可眼前的“祁颂”无奈时却眉眼耷拉,无力且为难的模样。
况且,祁颂从不
做摊手的动作。
在这种难以忽略的差异里,郁落心中涌起无边的抵触,忍不住垂眸,不愿看面前这具身体。
阿冉看出来了。
但她没有介意郁落的反应,眼眸里浮起一种温和的包容,轻声说:
“你要照顾好你们的女儿,然后耐心地等她回来。()”
又是一阵凝滞的沉默。
我们的女儿??()”郁落本就被搅弄得一片混沌的眼眸里浮上更深重的困惑。
似是一种回应——忽有一阵孩童的呜咽声隐隐传来,轻巧落在郁落耳畔。
阿冉的目光变得深沉。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仿佛透过漫长的时光看着另一个场景。
眼圈因此不明显地红了一些,开口语气温柔地催促:
“郁落,快去看看你的女儿。”
见郁落陷入茫然的浑噩,半天没有反应,她不得不抬手握住郁落的袖口,将人拉至客房里。
“喏,你女儿。”
阿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郁落僵滞的视线微动,垂落到床上时,浑身都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床上竟躺着一个奶团子,大约一岁的模样。
她穿着可爱的奶黄色婴孩装,一张小脸粉雕玉琢,嘴里咿咿呜呜地喊着“妈妈”,大眼睛可怜地晃荡着湿漉漉的水光。
那小五官虽还没完全长开,却依稀能看到郁落和祁颂的影子。
分明对这个婴孩陌生,可是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感里,郁落先于所有思绪,感到一种深重的心疼。
——心疼这个小孩儿在哭。
她不自觉地迈步,缓缓往床边走去。
奶团子本还在边喊“妈妈”边掉泪珠,在望见郁落时却蓦地止住声音,忘记了哭。
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被泪水洗涤过,格外晶莹透亮,紧紧盯着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