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把她头上的头揉平了。
“嗯?”
脑袋突然被袭击,唐月不解地抬头看他,脸上有着淡淡诧异。
封邪难得见她呆呆的,那双眼睛都瞪圆了,莫名生出了一丝可爱,他勾了勾唇,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生动的表情,身上也没有了之前的防备。
只是那双眸子,依旧如同最深的夜色,浓稠到化不开。
唐月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快被他拽到深渊,她连忙移开了视线,轻柔道:“是不是很疼?”
“不是。”
封邪淡漠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就是近在咫尺,他觉得她是可以掌控的,然后就伸出了手。
事实证明,她就是他可以掌控的,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抚摸到她。
她的身上很香,也很软。
是个蜜糖罐里泡大的女孩,在他过往岁月里,绝对不会遇到这种类型的女孩。
他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孩会这么爱自己,但他可以确定,要是唐月遇到以前的自己,她根本就不会看自己一眼。
他深深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幽深,手指也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那儿的肌肤非常柔腻,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出现痕迹。
现在的她,却近在咫尺。
唐月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粘人,一直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她只好说道:“快了,马上就好了。”
要是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也是很痛的,封邪估计只是痛在心里,却不肯说出来而已。
她的动作也更加轻柔。
“嗯。”
封邪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靠在沙上,眼眸掠过一丝流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月继续帮他绑着纱布,然后道:“我只能是简单帮你包扎,你先感受一下情况,要是天亮的时候,你的情况没有转好,最好还是去医院。”
“你包扎了就行了。”
封邪无所谓地说道。
若不是唐月大半夜起来,要帮他处理伤口,他会这么坐到天明。
“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也无法准确地估测你的情况。”
唐月有些无奈地说道。
封邪耷拉着一张脸,显然根本就没有把唐月的话放在心上。
他根本不会听。
帮封邪把最后一块纱布缠上后,唐月抿了一下唇瓣,然后问道:“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要说以前两人在大山里,他受伤了也没有办法找医生,她才只能帮封邪包扎,可现在就在封家,他随时随地都能去医院。
为什么不去?
难不成是以为他去找人打架了,害怕被人现。
也不对,以封邪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在意别人的看法。
“习惯了。”
封邪现在的心情好像是稍微好了一些,于是也就回了唐月一句。
在他记忆中,他经常都受伤,打伤小伤都有,以前没钱,他从来都不会去看医生,都是熬过去,如果太严重了,他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待着,反正只要不死就行。后来即便有条件去看医生,他也习惯一个人压过去。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年,早就已经非常习惯。
此话一出,唐月想起封邪的身世,脸上微微动容:“这种事怎么能习惯?”
她没有封邪这种经历,即便能够想象出来,也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她小时候只要是一个普通的感冒烧,父母都会很紧张。
封邪敲了敲沙,他的手指修长,骨结分明,难得回忆起了童年:“我有次肋骨被打断了两根,一直吐血,那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后来我在巷子里面住了两天,两天两夜没吃饭,我还是熬过来了。”
“人的生命是很顽强的,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不然我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唐月:“……。”
无法理解。
她绞尽脑汁,也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封邪的人生,想说一句安慰的话,却现自己根本就无从开口。
无论是身负重伤,还是忍饥挨饿,都是唐月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共情的。
“没有人找你吗?”
这是唐月想了良久后,才问出来的话,但刚问出来后,她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封邪小时候是个孤儿,怎么会有人管他,恐怕他就算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想到这些,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