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确实是有个白氏女子在交州了……既然有生意往来,你们和他们也就算认识了,到时候,你们要尽多地把他们家人都请来赴宴。”陈济恣意笑,笑容中饶有深意,“不必绞尽脑汁去防备王家人,也许他们做这门婚事就是为了让我们多想。娶亲是件大事,岂能不风光大办?你们就锣鼓喧天,把整个交州都搅浑了才好,无论是宴席上、还是宴席后,一定要设法让我们的永昌旧人找机会见到那位白氏姊妹。”
刘彦领命,却难免好奇:“郡公为何非要确定白氏姊妹的相貌?”
陈济阴冷笑着:“从我第一次得知白夫人有个双生姊妹在交州开始,我就在怀疑,她们多半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刘彦似乎明白了,“那样就方便两人互换身份,以假乱真?”
陈济望着刘彦,摇动右手:“不,如果一模一样,那多半就是一个人,我觉得,白夫人压根就没有双生姊妹!”
刘彦、方湘都大吃一惊。
刘彦惊问:“您的意思是,白夫人有可能根本不在永昌,而是在交州?”
“对……那才是她不能来京的真正原因……”陈济目光转向窗外,眼中的光越深不见底。
刘彦不解:“那……那白夫人弄个假身份,在交州做什么呢?”
“我如果那么好弄清楚,还叫陈亮去做什么交州刺史?”陈济翻了个白眼,瞥了刘彦一眼。
刘彦忙低下了头:“属下明白了,属下知道接下来的重点是什么了。”
陈济点点头,又吩咐方湘:“你要盯紧,弄一份王家送嫁之人的名单,看看除了王家本来的仆人,会不会混进去几个不是王家的人。”
方湘领命而去。
不过几天的时间,王家已经快为王环备好一套嫁妆,并选了许多办事妥帖、身怀武艺的家仆组成一个送嫁队伍。
准备向交州进的前夕,徐慕悄悄派了两个人到王家,让王敦将他们也编入送嫁队伍中。
次日,王敬拜托采薇去给徐慕送信,要徐慕佯装成普通客人,来梅香榭一见。
徐慕知道王敬一直处于陈济的监视之下,不便出门,就依其所言,到梅香榭做客,先在大厅看了一会儿姑娘们跳舞,又称要去解手,请采薇引路如厕。
于是采薇引着徐慕出了大厅后门,一直到竹林小屋门外。
两人相见,也不必客套太多,王敬就切入正题:“徐大人该兑现承诺,跟我说一说交州的事了吧?”
“那是自然。”徐慕点头,便笑着讲述起来:“自孟氏一族覆灭,腾出许多官位,陈济、陈冲他们都拼命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这……你应该是知道的。陈济之父陈温昔日有许多忠实的旧部,都听从陈温的副将陈亮调遣,这些旧部,有不少如今都去了交州,跟陈亮扭成一股,招兵买马,这等同于是背着官家养兵啊……我希望令侄女到了交州,能摸一摸他们的底细,看看到底有多少人……”
“徐大人过分了吧?”王敬打断了徐慕的话,立刻露出一脸怒色:“我的女儿嫁给了太子,我的侄女也依你之言嫁到交州,你为何要敷衍我?”
坐在王敬不远处的桃叶一脸懵逼,她一直认真听着徐慕讲的话,怎么没察觉出那是敷衍王敬的呢?
徐慕尴尬地愣住了。
“你尽给我说些陈家的事,我现在问的,是你的事。”王敬神色凝重,强调着自己的言辞。
徐慕憨憨地笑:“我?我的什么事?”
王敬板着脸,劈头盖面地数落起来:“陈亮声称交州是他老家,我上次派人去交州送信的时候,已经顺便让人问过当地百姓,陈亮的家人都是数月前才迁居交州的。那陈济为何要变着法把陈亮塞到交州?必然是因为交州有特别之处,他们才要非去不可,至于集结旧部,完全是在这之后的事!而这个特别之处,你分明是知道的!或者说,你根本是害怕被陈济知道,才故意叫我们去搅乱他们!”
“安丰侯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明察秋毫……”徐慕轻声慨叹,笑容满面。
王敬冷笑一声,淡淡道:“其实,你的事不难猜。你是个光棍,父母兄弟姊妹皆无,全身心帮衬太子。而太子在京中,外面能有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太子的母亲、你早年的救命恩人——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