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露华很欣慰,也很惭愧。其实他当然知道季宗良对桃桃有多好,不然怎会连她和松霆的孩子都要保?
她这么问,只是想让以桃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是以爱为前提,但爱却是相互的。
她牵手她的手,反问道:“他若对你这么好,桃桃,你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以桃愣住。
她能为四叔做些什么?她想不到,她好像什么都无法为他做。
“他比你大,自然也会比你先老,他会比你先白了头发,也会比你先离开……桃桃,你想过吗,你能接受吗?等他老了,有一天羽翼不再□□,无法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有能力为他遮风挡雨吗?”
“孩子。”梁露华将她拥进怀里,“妈妈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妈妈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只不过,妈妈希望你能先成为你自己,然后再成为别人的妻子。叫任何人提起我的女儿,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名字;叫她站在最高处,用自己的名字,破除一切偏见和蜚语;叫她也知道,和最好的人在一起,就要首先成为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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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季宗良来接她。
车子就明晃晃地停在大门口,也不避讳,人穿着休闲衫,一手掐着烟,潇洒地站在车身旁,眯眼看着小孩儿从里面跑出来。
逆着夕阳的光,朝着他奔来。
还有五米的距离,季宗良一手拉开车门,随手将烟碾灭,下一秒,以桃像风一样,瞬间钻进了车里。
这么急?嗯哼,比他还急。
季宗良随后上车。
一上来,便捉住她手,往身上带,几l天不见,就快受不了。
他好想她。
低头亲她,反被小家伙推了一下,伸手隔开一定距离,义正言辞制止:“四叔!不要这样!好歹你是个有身份的人,守点规矩好不好。”
车里还有别人呢!
季福笑嘻嘻地在前面开车,假装啥也没看见,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季宗良清了清嗓子,被个小孩儿当着下属的面训斥一通,脸也有点不好看。
翘起大长腿,抱肩,痞痞地勾着唇角。
“怎么,桃桃不想四叔?也对,桃桃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来看别人,也没说给四叔打个电话。”
还是他派人在暗处保护她安全的保镖,第一时间通报给他的。
本来在医院,一接到消息,液也不输了,马不停蹄赶来西山接她。
不然今天这种闹闹哄哄的场合,他才懒得出现。
季福在前面听着,四爷这脸子掉的,怎么还委屈上了?
其实以桃有特别多的话想问他,问他是不是决定公开了,问他计划到哪一步了,后面打算怎么办?如果老爷和老夫人强烈反对,他又该如何说服他们?太多太多,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不敢,怕他真的承认,而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远去的视线下,西山御园恢弘的江山紫铜门在一点点缩小,湛蓝的天际盘旋着一只展翅翱翔的老鹰,以桃凝视着后视镜,心思恍惚,又想起妈妈的话……
“怎么了?”季宗良俯身过来,温柔将她揽进怀里,低头蹭了蹭她脸颊,“是不是四叔刚刚的话说重了?”
“四叔道歉,四叔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逗逗桃桃。”
以桃把脸慢慢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
“四叔……”
“嗯?”
“你之前养在小院儿里的那只鹰呢?”
季宗良:“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好像除了第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季宗良手里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季福突然在前面开了口。
“被送走啦。”
“为什么?”以桃从季宗良怀里探出身,问季福,“它不是在四叔身边陪了很多年的?”
季福说当然是因为以桃小姐您啊!
“怕您害怕,已经再也不敢来了,所以就给送走啦。”
季福忍着没说的是,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为了吸引以桃小姐过来,才种的呢。
“多嘴。”季宗良嗔怪一句,叫季福好好开车。
以桃突然不说话了。
她看起来有点低落。
季宗良想着以桃刚刚的“训斥”,本想亲亲她耳朵,后又改成捏捏她手指。
“养着玩的畜生而已,送走也没什么不舍得的。”
“开心点,嗯?”他故意逗她,“四叔舍不得的,就只有桃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