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天空永远是阴郁灰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更不要说那满天的星斗,看久了难免让人有种一窥究竟的想法,
但地府中无处不在的阴风,越是升入高空就越是凛冽,所以,即使是孟婆在那孤独的几千万年里,也终究没能知道这明明是洪荒最底层之所的天上又是何处。
孟泊靠在岸边,腰部以下都泡在忘川河中,此时河面没有了渡船的踪影,只有一座不宽的桥横跨忘川,只是这桥面有些晃悠,有些鬼魂走着走着就落入忘川再难得见。
这几年来地府过河又恢复了过桥或渡船两种方式,有时候没得选择,有时候则能二者择一,过桥虽不稳,但过了就是过了,
坐船虽快又稳,但要付魂沙给那引渡使,新鬼们虽然不知道魂沙有何用处,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能代替货币支付的,肯定是好东西。
“吴悠又抱着小魏去冥渊了?”
阿新坐在岸边的花丛里,拿着一把玉梳正为孟泊顺着他那如缎般的长。
“可不是嘛,说要帮那只小浣熊加快修炼,要我说,魔物想要修炼直接扔下去就好,下次再爬出来就不是这小小低等魔物了。”
孟泊泡在忘川里跟泡在温泉中一般舒服,一边享受着阿新用梳子做的头皮按摩一边继续替吴悠值班,渡鬼过河。
“呵,几万年了,吴悠哪舍得啊,宁愿慢一些也不愿小魏再去拼命。”
阿新见孟泊说的轻巧,不认同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哪个魔物的成长不是用命去拼出来的,“你可别乱来,你要敢把小魏扫渊底去,吴悠就敢跟着一起跳下去。”
“哪里敢,现在那浣熊都成了地府的大爷了,有吴悠护着,谁敢动它分毫。”
孟泊撇了撇嘴角,上次有个生前好色的男人坐渡船时出言调戏吴悠,结果话还没说呢,
那小浣熊直接上去就挠了一爪子后直接踹忘川里了,还好当时已经靠岸了,那鬼才扑腾了一下就被刚好在岸边等着过河的马延和刘透救起,
还好那鬼本身就罪孽不轻,被忘川水一泡还洗了个清白,因祸得福直接能去投胎了。
本来刘透还想教训一下那浣熊,结果那货也是机灵的,直接一头钻进吴悠怀里不出来,再看看吴悠那护犊子的样子,于是大家只能集体不吭声,能怎么办?
让吴悠好好教它?
你看吴悠那几不可查翘起的嘴角就知道,人家还觉得自家宝贝做得好呢。
“还说别人呢,你自己还不也是护着。”
阿新捂嘴轻笑,孟泊要不带头,地府里的风向又如何能这么统一,现在孟泊有空不往吴悠嘴里塞魂沙了,而是往魏渊晨嘴里塞了,
一来二去竟还喂熟了,至少魏渊晨看到孟泊不再防备,一段时间下来魏渊晨被孟泊和吴悠喂得更加圆滚,
那身黑毛油亮光,如果只是安静的团在吴悠的怀里,能萌小女生一脸血。
“总要让你们都幸福嘛。”
孟泊说着翻了个身,双臂撑在岸边,头靠在手臂上,眼睛亮亮的看着阿新。
由于孟泊的翻身,河面上的桥抖了一下,一位老人家晃了晃正要落水之际,水里伸出一条尾巴尖圈住老人的腰将他放稳,然后又默默缩回水中。
有了魏渊晨的陪伴,吴悠又恢复了活力,每天除了渡鬼还重新开始了修炼,
现在已经重现了当年昆仑仙山上“莫忧道人”的仙姿,孟泊现在就等着阿新什么时候也能重新再站起来,看大伙围观一下洪荒女煞神的英姿。
“恩,都幸福了呢。”
阿新摸着手上的红翡手串,那是刘璋想要送她的结婚信物,虽然也是因为此物让刘璋结束了那一世的生命,但对于星和月来说还是意义非常的,
经过孟泊的帮忙,这手串最后还是交于阿新了,阿新似也有了寄托般,梳起了妇人的式,极少再在花丛中唱着忧伤的歌曲。
“阿新姐姐,等我恢复记忆,我也一定也想办法让你和星永远在一起。”
无论阿新嘴里说着自已有多不在意,孟泊总能从她眼中看出那抹刻入灵魂的哀伤,原先孟泊总是不愿多想起以前的事,
他怕所谓的记忆恢复,其实是原来孟婆的觉醒,可看着魏渊晨回归带给吴悠的改变,他忽然又觉得如果能让星和阿新也在一起,那孟婆回来比他存在更有意义。
只是想到薛定,那心中的疼痛又盖住了一切,虽然愧疚,但他想在薛定身边,以孟泊的身份。
“别想太多,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阿新像是知道了孟泊的想法般,她轻抚着他的长,带着永远安定人心的声音说着。
“阿新姐姐,我有感应了,我可能……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其实从今年年初,孟泊就有着一丝明悟,他知道如何做能恢复孟婆之前的记忆了,到了他们这个程度,
有时候感应天道的直觉比一切卜卦都要准,只是他一直下不了决心,他什么都可以放得下,除了薛定。
“没事,如果你不愿,就做永远的孟泊。”
只要不面对星,阿新就永远是那个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姐姐,只是这样,孟泊心中的愧疚就越深,他只能不断的自我催眠,再等一段时间,就再等等。
“我……”
孟泊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忘川对岸有新的鬼魂从黄泉路上走了出来,带着一股不容忽视气势和磅礴的功德气运,
孟泊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猛回头,没有犹豫的没入水中向着对岸游去。
而在桥上行走的鬼魂只觉桥身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忽然脚下一空,还没等他们尖叫出去,只觉腰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