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却想到将军那时只要有空就带他四处游玩的日子,原来一直给他画饼的是公子玙,而耿庄却只会傻傻的付出实现他的愿望。
白夜垂下了眼不让世子玙看见他眼中的湿润,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头疼的厉害,只想休息。”
世子玙看着白夜和衣躺回床上,背对着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最后还是柔声地说:“好,那阿夜你先休息,时辰到了,本世子再来叫你。”说完,轻轻为白夜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世子,到时……”
“若阿夜执意要着白裳,随他就好,时辰到了让他出来拜堂,不要错过吉时就行。”
“是!”
听着屋外世子玙和阿鲤的对话,一滴泪从白夜眼角滑下,落到枕巾上没了踪影,将军,你我今世的缘份,尽了吗?
白夜本来只是装病,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梦中他看见耿庄被紧紧绑在天牢的木桩上,世子玙一边骂他一边用白夜的长鞭抽着他,耿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了,血流了一地,
世子玙命人泼了一盆冷水,可耿庄却没有反应,像是失了生机,白夜拼了命地哭喊想要靠近,可是却动不了,这时,本来低着头的耿庄忽然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白夜,“阿夜,等我!”
“啊!”白夜忽然坐起,看着屋内点着的安眠香一阵恍惚,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按正常接亲时辰理因将他叫醒去拜堂了,可阿鲤却点上了安眠香,显然他们是想让他安静地继续睡,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种安眠香早就对他没有效果了,可这还是不太对劲,白夜想到刚刚梦中耿庄的话,他咬了咬牙,决定去弄清楚状况。
白夜不敢弄熄安眠香,惊动了阿鲤就不好了,他将桌上已经冷了的茶水一口灌下,也不敢穿鞋,悄悄地从靠向花圃的窗口翻出,可能是对那香的信任,他这院中竟没有人守着。
花草划破他细嫩的皮肤,很疼,光着脚踩在细碎的石块上,很疼,可白夜的心跳得很厉害,根本顾不上这些疼痛,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他的将军要来接他了。
走到院门口,可惜,那两名兵士还在,白夜正想从其他地方想办法翻墙出去时,却刚好听到两名兵士的聊天。
“听说耿将军逃了出来。”
“什么将军,通敌叛国之人也配。”
“是是是,话说,明明那耿庄目标是院里这位,为什么世子玙却将重兵部署在前院?”
“你傻呀,当然是引那耿庄上当了,若守着这里,不是告诉人家人就在后院。”
“哦~我明白了,耿庄来时,会以为重兵把守着的前院是关人的地方,拼了命闯进去,结果是更多的高手,世子这招妙呀。”
“那是,这可是世子玙啊。”
“也不知院中这位到底有什么值得战神和世子相争的。”
“唉,红颜祸水,这男人长得太好,可比祸水更可怕哟。”
“啧啧啧,妖孽啊!”
“可不是……”
白夜听不进两人还编排他什么了,他只知道,他的将军若进了世子玙的陷阱,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他想了想,又悄悄退回他住的屋外,虽然他的内力被封,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但观察力和听力还是在的,他又探查了一下,这后院除开那两名守门兵士,竟真的就再无其他人,世子玙真是好计谋呀,换了谁来,也不会认为要救的重要之人会在这个无人管的院中。
快的布置了一番,白夜好不容易爬上了一棵大树,可惜安眠香到了室外就失了效果,不然将那两个兵士弄晕更好。逃出去?难得这院中没人看着,跑出去岂不是被人现,被暗卫捉住,白夜自是不傻的。
竖起耳朵听了听,前院那里忽然开始有了吵杂声,白夜立即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直接丢到他住的房子里,那里他刚刚洒了灯油,所以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很快火势就大了,火光冲天。单是这样还不够,白夜从腰间抽出刚刚带上来的血玉笛放到嘴边,悠扬的曲子伴着火光传得很远,这曲子在将军府时,白夜经常用古琴弹给耿庄听,想来他是熟悉的。
果然,才吹奏了几声,院中就跳入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明明是四周漆黑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可白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将军,他将那珍贵的血玉笛往火里一扔,对着树下的身影轻唤“将军”!
正想着白夜会在哪里的耿庄听到呼唤赶紧走到树下,抬头就看到他的小孩儿正坐在树上对他笑得灿烂,耿庄一下子也笑了,他向着白夜伸出双手,白夜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跳入他的怀中,看着一身是伤满是血迹的耿庄,白夜用力忍着,可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将军,阿夜好想你,你怎么才来接我。”白夜干脆抱住耿庄的脖子委屈的直哭。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回家。”耿庄的声音很哑,可抱着白夜他十分的满足,像是将全世界都抱在怀里了一般。
两人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所以小小的抒了一下,就准备赶紧逃跑,白夜从小在这院中长大,哪里的墙矮,哪里守卫弱他是一清二楚,有他指点耿庄离开得很是迅。
说来也巧,世子玙只想着耿庄会去重守的地方找人,耿庄也确实上当了,但前院守得太死了,耿庄刚好想着从这处无人守着的后院向前院摸去,这才让白夜只吹了两声笛子还没惊动前院就被他现,这也让他找到白夜后,按进来的路线逃出去更快了几分。
可惜白夜点燃了屋子,引起了前院的注意,不然他们就要悄无声息的逃离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掌握先机了。耿庄抱着白夜骑着马在夜色中一路狂奔,身边是救他出来的旧时军中几名副将,本来以为出城门时要费些功夫,可耿庄是谁,陈国的战神啊,只要是陈国的兵,就没有不崇拜他的。
虽然世子玙给他定了通敌叛国的罪,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事,但大家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耿庄在新君王上位时又主动交出了兵权,所以,狡兔死走狗烹,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
过城门时,无需他们多说,守城的兵士直接开了门,然后跪在地上目送他们的心中战神离开,然后打着趣互相将对方打晕,最后那名醒着的兵对着耿庄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用剑划开手掌在城墙上血书,“君王无德,逼走战神,陈国将亡”然后举剑自刎。
他这条命当年是将军救的,如今将军有难,他能帮的不多,只能把命还给将军了。
白夜被耿庄用披风紧紧地裹在怀里,可夜风呼呼的吹在他脸上还是冷得疼,他用力抱着耿庄让自已缩得更小,他不能妨碍到耿庄的动作,不过几天不见,他的将军瘦了,还一身的伤,脸上也都是乱糟糟的胡渣,
可白夜就是觉得,他家的将军还是那个英勇神武,最最好看的将军,他心疼的要死,可是此时不是心疼的时候,只恨他中了药,一点忙也帮不上。
身后的追兵一直没有停止,耿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白夜不懂,他不过是他们手上的一枚棋子,何必呢,如今公子成了世子,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不能放过他呢。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耿庄身边再无一人,长时间的急奔跑,胯下的马儿悲鸣一声终是倒地,耿庄抱着白夜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白夜没穿鞋子,耿庄自是不舍让他直接踩在地上,
于是他就这样抱着白夜继续往前跑,可当面前出现的是一片断崖时,一直坚持的耿庄也难免绝望了,很快,两人就被追兵围住,竟是世子玙亲自带人追捕。
耿庄悲伤地看着怀中脸色青白的白夜,他的阿夜生来就应该倍受宠爱,无忧无虑地生活,可他受的伤,历的苦都是他带给他的,或许他就应该远离他的生命,可他舍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