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生活是非常苦闷和无聊的,每天除了无休无止的操练以外,几乎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业余活动。对于这些蜜罐里长大的学生来说,这种鸟不生蛋的苦闷生活简直跟坐牢没有两样,而且好像比坐牢都还要辛苦。
虽然这里的日照并不强烈,但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下来,一个个都变成了北京烤鸭,站在那里好像都在冒油。
教官张兵站在队列前面,一边喊着口号一边示范着走正步的动作。
正步走是军队行进时候的一种步伐,意在展现军威,但是难度较大,这也让参加军训的学生苦不堪言。稍不注意,就会挨上一鞭子,虽然没有伤害到肌肤,但是那火辣辣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张兵一边责骂,一边费力地讲解着正步走的要领:“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内稍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o厘米处,向后摆臂时,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o厘米。行进度每分钟11o-116步!”
张兵把三十人的小组分成了六排,每排只有五个人,进行小排训练。但是效果好像并不明显,这些学生一个个无精打采,动作依然是参差不齐,这令张兵大为光火。
在这些学生里面,训练难度最大的应该要数小四眼了。因为小四眼身材矮小,所以他迈出的步伐自然比普通人的距离要短一截。尤其是正步走的时候,这种差距愈加明显。经常是大家一起出正步走,走到对面终点的时候才现小四眼远远落在了队伍后面。而且小四眼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同手同脚,肢体极其不协调,看上去就像一个木偶人,姿势滑稽的令人捧腹大笑。
张兵又气又急,恨得牙痒痒,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张兵把小四眼单独叫了出来:“你,不准休息!给我练习正步走,一直走到不会同手同脚为止!”
小四眼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表面上还是不能违抗教官的命令。再者他也确实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小四眼的眼前犹如黑屏一样,猛地闪了两下,小四眼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小四眼,你没事吧?”罗宾汉关切地问。
小四眼看上去好像不太好,脸色苍白,豆子大的冷汗一颗颗地往下掉。
张兵厉声喝骂道:“四眼仔,你倒挺会演戏的,想装身体不舒服么?没门!赶紧给我过来!”
小四眼咬咬牙,对罗宾汉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踉跄着走到场中央。
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是一天当中最毒辣的时候,晒得烫的训练场上只剩下一个孤单而瘦小的身影。小四眼一个人喊着口令,不断地重复着正步走,一遍又一遍。不是他不想停下来,是张兵根本就不准他停下来,一旦他稍稍停滞一下,就会遭到张兵的鞭子抽打。
文飞有些担忧地说:“我看小四眼刚才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魏胖子道:“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是操练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些狗屁教官说了算!”
长毛啐骂道:“这些家伙真是变态,好像不把人弄死他们就不舒服似的!”
这个时候的小四眼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感觉自己两眼昏花,视线越来越模糊,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就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怎么也走不稳,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完全失去控制了。
小四眼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教官,我想休息一会儿……”
张兵眉毛一横:“休息?休息个屁!教了你半天,结果步子越走越不像样,你真是笨的要死!给我继续走,走不好就一直走,休想停下来!”说着,张兵恶凶凶地亮了亮手中的鞭子。
小四眼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操练。走了没有多远,小四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如纸,然后他眼前一阵阵地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小四眼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不好!小四眼晕倒了!”3o1宿舍的几个兄弟焦急地跑了过去。
“你们做什么?我允许你们过来了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张兵厉声说道。
长毛忍不住反驳道:“教官,小四眼已经晕倒了,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张兵冷冷瞥了小四眼一眼,“晕倒?!哼,我看他是在装病还差不多。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逃避训练,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别再我面前演戏了,赶紧站起来!”
罗宾汉扳过小四眼的身子看了看,对张兵说道:“教官,小四眼确实是晕过去了,也许是体力不支或者是中暑了,无论怎样,我想先把他送到医务室去吧!”
“医务室?!”张兵一脸不屑:“送什么医务室,他死掉了吗?没死就给我站起来,继续训练!我张兵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手里有这样懦弱的兵!”
罗宾汉平静地看着张兵:“教官,我认为小四眼并不是懦弱,他已经尽力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烈日下面训练这么久,也会吃不消的!”说到这里,罗宾汉转头命令大熊道:“大熊,背上小四眼,去医务室!”
“是!”大熊飞快地将小四眼扛在背上。
“你们做什么?”张兵显然有些怒了,他没有想到罗宾汉这些人竟然完全无视他的命令。
张兵伸手拦在罗宾汉前面,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们难道是聋子吗?没听见我的命令吗?”
一直很平静的罗宾汉忽然笑了起来,在长毛等人看来,罗宾汉的这个笑容绝对不正常。
“对不起,我很久没掏耳屎了,确实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罗宾汉说,他的心中已经有些动怒了,他也当过兵,比张兵苛刻十倍的教官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但却没有见过这么冷血,这么不通情理的教官,这个张兵仗着自己教官的身份,未免也太嚣张了一点。
长毛这厮可是牙尖嘴利,“唉哟,我好像只听见了狗吠呢!”
“混蛋!”张兵满脸怒气,这几个家伙竟然敢当众挑衅他的权威,他伸手就朝罗宾汉抓了过去。
罗宾汉冷哼一声,左手使出擒龙爪,扣住张兵的手腕,一拉一扯。张兵猝不及防,脚下打了个趑趄,竟然摔了一个狗吃屎,满脸都是尘灰。
张兵惊怒交集,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不过他看着罗宾汉的眼神中倒是射出了怨毒的光。
看见有情况,隔壁几个小组的教官纷纷跑过来支援,询问张兵怎么回事。张兵满脸怨恨的神色,低头悄声给他的战友们说了些什么。这几个教官同时点了点头,望向罗宾汉远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不爽。
长毛道:“老大,刚才真是太解气了,想起张兵那个狗吃屎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文飞道:“别光顾着得意,我看这事儿有些不妥!老大,你刚才让张兵当众出丑,让他下不了台,这口气张兵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你可要当心啊!”
罗宾汉自信地笑了笑:“他不来找我就罢了,倘若他敢来找我,我就让他再出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