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晚星蹑手蹑脚地溜到了楼梯边,一把摸到了木质的雕花。
哗——
这俱乐部什么背景,连扶手都是这么有质感的木头诶。她弓起食指用骨节敲了敲,实心的声音闷声传来,真是不得不感叹雪艺的富有。
6晚星没几步就上了二楼,推开重重的木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红毯的冗长走廊,这气氛和楼下的歌舞升平形成了反差,更多的扑面而来的贵气和优雅,关上木门后整个环境瞬间安静,楼下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完全被隔绝了,隔音效果杠杠的。
放眼望去,右边是一排房门紧闭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办公区。在走廊的尽头处一扇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微弱温暖的黄色光源。有点古宅密室逃脱的感觉了,6晚星不禁在心里一个打颤。
褚斐然……
她应该在那吧。
来不及多想,6晚星一路小跑来到那扇门前。脑袋悄悄从门缝探进去,奋力张望着……
“进来。”褚斐然慵懒的声线从房间里传来,听到门口一阵窸窣就知道是6晚星来了。
“哇……”确认了褚斐然确实在这里,6晚星便大方推门进去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零星堆着资料,放置着一台台式电脑。右边的水晶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功夫茶桌和形态各异的茶宠,靠着墙的酒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洋酒,在柔光的照射下泛出隐隐波光:“这办公室……”
“这是风纪会的办公室。”褚斐然虚着眼睛看着6晚星,淡淡回答着。这里并不属于褚斐然,平日里她都是在这里和会长一起办公写方案,会员们也常常会来此作报告或聊天聚会。
“我就说,这么大一个空间。”6晚星恍然大悟,手指轻轻划着办公桌的亮漆桌面道:“都快比我爸的工作室大了。”
“来。”褚斐然半靠在窗边的软皮沙里,她起身对着6晚星招了招手。
6晚星走进窗边才现,原来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的学生们跳舞,几乎半个舞池的场景都能看见。随着她眼神慢慢移动,现这里也能清楚地看到冷餐桌和酒桌,那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刚才那顿胡吃海喝,被褚斐然看得清清楚楚?她一下有些窘迫,对着褚斐然埋怨道:“你也太阴了,我犯猪瘾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吧这下!”
“哈哈,怎么了,明明很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褚斐然嗓音低沉,拉扯着磁性,听起来竟有种落寞的意味。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6晚星在褚斐然的软皮双人沙上落座,重心一靠直接陷在了沙里:“不是,你们这办公室也太高档了,就连沙都这么舒服……”
刚才在楼下灌了一杯酒的6晚星也有点酒意上头,虚着眼睛看着窗外,一股睡意袭来。
“倒是没不开心,只是有了心事。”褚斐然没有回头看6晚星,依旧是淡淡地看着窗外热闹的舞池。
“心事……什么心事?”
“6晚星,你今天很漂亮。”褚斐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什么话…6晚星天天都很漂亮。”
“嗯,你最近…还是会想起那些旧人旧事吗?”小小的沉默后,褚斐然开口问道。
“你说林枳啊…”6晚星此刻没有意识到褚斐然异样的情感变化,倒是乖乖念着这个让褚斐然吃醋到狂的名字:“偶尔会,但还好,毕竟过去那么久了。”
褚斐然没回话,她也同样陷在沙里,头低低的,整张脸都埋在昏暗橘色的灯光里。
“怎么了?你想你的小玥儿了?”6晚星见褚斐然突然提起旧人,还以为她也陷入了深刻的回忆里不可自拔,她回头撞上褚斐然的侧脸。心里不由地漏跳了半拍……此刻她也不想拿褚斐然和林枳作对比了,因为这一刻她才真正看到了褚斐然身上出的光。
她看起来不太开心,靠在沙里垂着头也不说话,像一只委屈的小猫,侧脸的线条被橘色的光影描了边,这个侧颜好看得让6晚星不禁在心里打了满分。褚斐然手里还握着酒杯,空空的水晶杯里还挂着残留的酒痕,整个人看起来沉沉闷闷,厚重的红酒味萦绕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
“啧,说说嘛!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6晚星坐直了身体,抬起右手转身抓住了褚斐然的手腕,她把脸靠近褚斐然,想看清她的表情:“不是说好了,不开心要互相安……”
6晚星的话还没有说完,随着一声清脆地玻璃碎裂声,她纤细的手腕被褚斐然用力握住,那人直接翻身把6晚星压回凹陷的沙里。褚斐然一只手把6晚星的右手固定在沙靠背上,另一只手掌撑着沙,右膝跪在6晚星的双腿间。
6晚星整个人被褚斐然控制在沙里,两个人之间只有那微妙的一段小小的距离。她怔住,猛然抬头,对上褚斐然满是醉意的眼眸。她的嘴唇在那柔弱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绯红,那双好看的瑞凤眼更是连眼尾都染上了几分糜烂的醉意。
她缓缓抬眸和6晚星对视着,那双迷离的眼睛像是蒙上了雾水。
“你安慰不了我,除非……”褚斐然顿了顿,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6晚星顿时心里慌得一批。
什么意思?这个人什么意思?
酒后乱性?她要对我做什么啊?
“你…你干嘛,放开我。”6晚星强作镇定,把手腕从她温热的手掌里往外扭了扭。也不知道褚斐然哪里来的力气,在6晚星的一阵操作下,她竟纹丝不动。
“不放。”褚斐然的神色慢慢勾勒出了挑衅的意味。
6晚星心里的慌张又叠加了一个度,她像一只收到惊吓的小兔子,眼神灿灿,像是要掉出小泪珠:“可是你弄疼我了……”
褚斐然先是一怔,然后无奈勾唇笑了笑。
紧接着她手一松,放开6晚星后翻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抱歉,星星。”褚斐然低沉的话语从黑暗里传来:“我好像…有点喝多了。今天的事,就当没生过好了。”
6晚星揉着缩回的手腕,小心翼翼地侧眼打量褚斐然,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停不下来,如此安静的环境里6晚星都能清楚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奏鸣曲。
两人沉默半晌,6晚星还是起身从办公室里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轻轻带上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褚斐然落寞的影子和房间里的灯光融为一体。就这样,6晚星心里的情绪被一点一点被那个背影拉长,越过喧闹的舞池,越过雪市的黑夜,最后化作一颗颗繁星,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着微弱的光……
褚斐然…她认真的吗?
而自己这乱了节奏的心跳,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