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梁一路寻着又叫起的几声猫唤,追索到一处平房的后背,穿过又一条狭长的弄堂,摸近了一处房屋的后墙根。
多年从军中练出来的观察经验告诉施梁,伤及那位大哥的应该只是一名偷东西的毛头小贼。
唯一事有奇怪的点,是那辆装载满当的小车里,其他的箱子甚至包括施梁自己的简陋行李纸箱,虽然都是被撞落在了地上,却基本完好。
只有那一箱满是瓶罐的金属锁箱,像是被一种提前就准备好的硬物,生生给砸开了闭锁。
现场并没有用以敲击的石头,这只能是那小贼看准后的有备而来。
正想着事情,悉悉索索的打砸声音又自从不远处传来,施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道路的尽头,一位双目内凹的干瘦男人手里正紧抓着一把沾血的匕,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肥大黑猫,杀意十分明显。
这黑猫追了他一路,四肢短粗,却是端得灵活,上蹿下跳间,每每总是能极为轻易地躲避开男人恶毒血刃的追索。
男人几次挥刃,全是徒劳无功,愤然间拾捡起墙角几块备修用的余料,狠狠是往那猫兽站立的墙头处,砸扔而去。黑猫悄然跃逃,却是那石头借着扔出的力量,跃过墙头,落进了人家的小院。
“嗵!嗵!”是两声砸中木头的声响。
“娘叻,谁哟!”围墙后的屋子里很快是有人听着了后院外的声响,破口大骂,“天煞的,作孽找死呀!”那声音似乎是有抄起过身旁的家伙什,愤愤然走到了后门口。
不过,内里的老汉虽然叫的大声,却只是猫着门缝儿没先开门。拿眼这定睛一瞧,又是把这老头儿到嘴的脏话,给憋回了肚子。
自己家院子外面,正有一位嗜血的干瘦变态,拿着一把沾染过鲜血小刀,追杀着一只黑猫。‘好汉不吃眼前亏’在此刻被展现得了淋漓精致。
‘毕竟,这变态手里拿着家伙,可别是把自己给伤着。’老汉心里暗想,可是又不敢跑出前门去报官。‘杀猫又不是杀人,抓进牢里最多就是关上几天,出来后,万一是盯上我家可咋办。’
老汉死盯着后巷里的动静,不敢出言喝止,又怕那汉子翻墙进入屋内;内心矛盾中,又满是看热闹的好奇,一番观察之中,却瞧那黑猫龇牙咧嘴,颇有些老虎崽子的威势。
幽暗的弄堂里,团球似的黑影如是鬼魅,几下腾挪之间,不光是能轻易躲开变态的奋力绞杀,还能是抽空把那干瘪男人的袖管给几次抓挠碎了划痕。
吃痛的男人愈疯癫,匕捏在手中挥舞的愈缭乱。老头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有鲁莽开门闯入战场。‘这变态虽然骨瘦如柴,可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是被不小心剌上了,得不偿失。’
老汉正瞧着热闹起劲,是见又有一位魁梧汉子闯入。黑猫亲密叫唤一声,闪身到了汉子的脚边,亲昵的拿着肥脑袋蹭了蹭那来人的裤腿。
瞧见正主来了,老头儿可不再怕出声得罪那变态,大叫道:“小兄弟!快快阻止那变态,他是要杀了你家的黑猫哟!”
‘冤有头,债有主,出啥事情和我可没有关系。’老汉心想。
叫喊声间,干瘦的男子已经是把手里的短刃舞的飞快,直扑那壮汉而去。这里是处死胡同,老汉隔壁是一户了家的大户,直接就把原本的过道给豪横强占了,以是路到这里成了断头。
来的这壮汉倒是颇有一些本事,侧身一下让过挥舞而来的匕,提起一脚,便就把那‘细竹竿子’踢翻在了地上。
‘原来是个废物!’老头暗道,提起那原本已经是抱在怀里的扁担,就要打出门。别看他已经是快到花甲的年纪,痛打落水狗这事,却最为喜欢。
就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时,那个原本躺在地上像是没了声息的枯瘦汉子,忽然是捂着肚子开始痛苦呻吟。
哀嚎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瘦条子眼眶中的红芒一闪,面条似的身体开始不断地抽搐,肌肉慢慢变得充实。不到片刻,原本干瘦的贼偷全身肌肉已经饱满,披头散间,一双火红的眼睛里散着嗜血的狂热。
“矿奴!”门开半截的老头,惊惧着叫出了声,一下又是把后院木门关紧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