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沙黄忽然席卷,顷刻之间已经笼罩住天真府这一方天地,零星点点的翠绿此时显得十分单薄,并不足以支撑这满目萧然的贫瘠。
一只健硕的沙棘龙兽慢悠悠地拉着辆宽大的纱笼车,顺着道路上有些不太清晰的车辙,一路是朝着远远的东方挺进。
“你是说你被偷了几瓶钥气?”施梁面露讶然,手里原本松弛的缰绳不由得轻轻一紧,龙车开始一阵摇晃,直把车里的两人一猫弄得是人仰马翻。
没办法,两人自是出了太真府,就迎面赶上了这糟糕至极的沙暴天。难怪那位恢复过意识的好心大哥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出前先是把纱帐扎好,还是反复说:“如果迷了路,就挂起缰绳,让沙棘龙自己走。”说什么龙兽识途,自己回带他们找到最近的绿洲,说的原来是这意思。
外面的风沙实在太大,已经是分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是任由这皮糙肉厚的沙棘龙自由前行,原本还是有些不太安心的施梁,赶紧是把缰绳挂回了这车特有的绑杆上。
“对呀,不就是几瓶钥气嘛,没了就再从宗门里讨些不就行了。”靠贴着男人的洛己巳左摇右摆如是在坐船,一副你大惊小怪干什么的表情。
松手开缰绳的施梁可是深知钥气的恐怖,四水屯的惨状如今还历历在目,钥善的存在更是会让他不时回想起高氏离开的遗憾。此时,女人嘲笑般的轻描淡写,不由得让他又有一些激动:“那是会出人命的!”
“没关系,这虎崽不是在嘛!”洛己巳细手直指蜷缩在男人怀里的阿虎,拿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大呼小叫的男人,“估计都是被他给吸收掉了。”
女人的话语一下是点破黑虎崽的来历,让男人脸色瞬间凝重,有些不太敢置信道:“你。。。早就知道了?”
“钥兽嘛,我早就看出来了。”女人大大咧咧,支棱起身子,自是拿着满眼的好奇心,死死盯着那一只胆小如鼠的黑团。
“喵呜!”十分没有安全感的阿虎吓得一个哆嗦,不由得把身子缩得更小。
男人脑子飞转,思绪万千又不知道该怎么向洛己巳解释这钥兽的来历,支吾道:“我。。。”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已经把柔软的身子贴近了男人的胸口,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划过那恐怖的疤痕,痴迷道:“你体内有一颗钥核,姐姐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没有被这东西的钥气给完全同化成为钥人?你又不锒族,到底是为什么,能够与钥族达成共生?”
女人渴求真知的欲望明显是到了极致,狂热眼神看得施梁心里一阵毛,右胸口内更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悸动,愣愣的尴尬开口:“我。。。”
“放心,我已经看过烈甲军团给你做的背景筛查,父辈是有功勋烈士,身家清白得很。”白袍女人自顾自的回答,却是一种‘要不然早就把你给弄回傲雪宗,关起来刨肚开肠做实验’的语气。
“你。。。”男人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是苦,还是笑。他现自己竟然完全捉摸不透,面前这个疯疯癫癫女人的想法。
洛己巳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故意摆出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态度,轻声安慰道:“我们傲雪宗只对研究感兴趣,只要与研究无碍,我等都是不会干预。”又怕男人心中还有芥蒂,继续解释,“就算你是真的有违反了花周国的律法!”
这是一种被人从外表的伪装一层一层慢慢地剥开,直至看透进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后,还继续当面评头论足的势弱感觉。让这个魁梧的男人极度不适,一颗一颗豆大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快往外冒出,很快就是完全浸透了贴在内里的衬衣。
“疯子!”男人惊惧,喉咙已经是干裂到有一些刺痛,憋足半天,才是艰难吐露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言语。
这无力的评价,却是把女人听的春风拂过绿山岗,一瞬间又是媚眼如丝露羞态,半是玩笑半是痴狂:“哈哈哈,所以,要不要趁着此刻无事,来于我一起生个孩子?”说完还不忘拿修长的玉腿轻轻撩拨了一下男人的小肚,一副姐姐不会亏待你的表情。
“不——!”男人一下站起,脑袋直顶上纱帐天盖里已经积蓄起的尘沙,扬天而起的灰黄,又是很快融入进漫天遮蔽的暗淡。
这是施梁最后的坚持与反抗!死不足惜!
“那。。。”女人又把那渴求的眼神,直盯向全身已经是僵直的黑团。
“喵呜!”阿虎大叫,却奈何此时,外面已经是黄沙漫天,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