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一响,黄金万两。
“呕呀”的哀乐响了起来,跪在最前头的大娘不断哭诉逝者的生平。
“哭!”聂青青捅了一下江初禾,自己率先出了“咿咿呀呀”的哀泣。
江初禾有些懵懂的跪在一旁,身上穿着白衣,头上披着白色的头巾,懵懂的听着周围人悲惨的哭泣。
她跟聂青青是跪在后头的,前面还有好些男女,都哭的很卖力。
最前面那个老大娘,中气十足声音颇具穿透力。
此时正声嘶力竭的哭着,手上动作不断,嘴里还哀哀戚戚的哭诉着些什么。
这哭诉很有力度,江初禾本哭不出来,但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泪水涟涟的往下淌。
哭的却是自己生死不明的阿爹,还有风雨飘零的江家。
聂青青本来“哭”的很起劲儿,转头看江初禾都哭的都打嗝儿了,眼睛红红肿肿,好不可怜。
赶紧凑过来,小声的提醒,“妹子,干啥呢?别真哭啊,干嚎就行!”
“今天要哭一上午呢,照你这个流泪法,眼睛还要不要了?”
江初禾这才从那个大娘的音波攻击中抽离出来,擦了擦眼泪道:“好的,青姐,我忘记了。”
聂青青已经跟她说过注意事项了,今天就是专职来哭丧的,可不是真的死了亲人。
哭上一上午,等主人家出殡了,立刻就能拿到钱!
“这大娘厉害着呢,怪不得能拿两千块,我们是学不来咯!”聂青青有些羡慕的看着领头的大娘。
江初禾却觉得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是跪在地上哭上两声,就有钱拿,她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聂青青说了,这半个上午,抵得上一般人两三天的工钱!
江初禾一想到工钱就更卖力了,学着聂青青的样子,“呜呜咽咽”的哀嚎起来。
还时不时撩起衣襟擦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尽显真情实感。
这一场叹为观止、规模宏大的哭丧,一直延续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饶是她们提前准备跪在了树荫里,可中午的太阳就在头顶,早没了遮荫的地方。
江初禾二人已经满头大汗,脸颊晒得通红。
不过幸好院子里铺了地毯,聂青青还早有准备在地毯下面塞了小块的棉絮,膝盖倒没那么痛。
不过江初禾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僵——她比较实诚,跪着都没怎么挪动身子偷懒。
这一上午相处下来,聂青青对江初禾的好感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小小年纪,又乖又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丝不苟可认真了。
以往有这种哭丧单,要是说差人她也带过别人,毕竟来钱容易。
可是那些人都是偷奸耍滑,甚至偷偷玩手机的,她没再教过第二次。
江初禾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学就会,哭嚎的麻利又卖力,五星好评!
聂青青不免打了长期合作的心思,毕竟她什么活儿都接,有些急单自己一个人是干不完的,要找个搭子才好。
不过这也是看在江初禾可怜想拉她一把,不然她这么多年都自己熬过来了,可不会随便带人。
好容易熬到出殡,主人家也要跟着去墓地,便让哭丧的人马下班离开。
一般这种出殡都是有席吃的,不过那是在村里,县城只能在饭店办酒。
主人家就不好把请来哭丧的人全安排上了,只邀请了几个领头的,这就算全了礼数据。
再说了,加钱给到位了,吃不吃席人家还真不在乎。
聂青青得了可以离场的消息,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江初禾说:“今天可真顺利,等下我去结钱,你帮我看着东西啊。”
“好的,青姐!”江初禾使劲儿点点头。
心里一喜:这就能拿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