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禾也不卖关子,把从赵师爷那听来的八卦,倒了个干净。
原来王青云的娘,曾是府县的窑姐儿,攀上了阅卷考官,却被他的大妇所不容,甚至赶尽杀绝。
她只能忍痛舍弃了考官,逃到了清河镇,仗着有几分姿色勾搭上了王启山。
本来是想让王启山休掉糟糠妻,好入主做大妇的,谁知却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不用想,孩子是阅卷考官的!
王启山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哪有人家正经官身来的好?
但是现在回去,那大妇怕是要害她,她便想着留在清河镇把孩子养大,到时候带孩子回去认祖归宗。
她又怕天天跟王启山呆在一起会被识破,便诓他说为了他的名声着想,愿意为了他只做外室,让他给养在外面,个把月才来看她一次。
王启山本就对她有愧,等她儿子生了下来,那就更是把母子两人当作宝来宠了。
开了这么多年私塾,平常又省吃俭用,妻子女儿都跟着吃糠咽菜,却给外室母子锦衣玉食的供着。
这厢东窗事,这才知道王青云不是自己的儿子——他绝后了!
人财两空!
柳哥儿听的又皱眉又畅快——老贼好死!
郑明台也唏嘘不已,一抬头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王启山从城门口出来,满身狼狈。
“那不是王启山嘛,真没想到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人!”郑明台皱了皱眉。
如果说先前他欺负柳哥儿没,郑明台还只敢暗地里吐槽他行事不公,毕竟夫子打学子天经地义。
现在他就义愤填膺能光明正大的骂了,这么对待帮助他良多的糟糠妻,活该得到这个下场!
江初禾转头看向王启山,正准备说什么,就见人群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妇人,带着一个稍显虚弱的老妇人走向了他。
柳哥儿也立刻坐直身体,看向了那边,小声对她说:“是王启山的女儿和妻子。”
哦呦,火葬场!
江初禾作为一个小娘子,很难不同情王启山的妻子女儿。
妻子为他操劳一辈子,什么福也没享到,女儿被他嫁给了娶不上媳妇的猎户,只为了多收几两聘礼。
用后世的话来说,两个人都是王启山的血包,让他拼命吸血。
现在,一切阴谋败露了,苦了大半辈子的她们,会怎么选呢?
王春娘带着她阿娘站在了王启山的面前,他这才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她们,委屈道:“春娘,你们来接我了。”
“我没参与作弊,官衙还我清白了,放我家去了,你们可得用柚子叶让我好好去去晦气!”
真是倒霉透了,儿子不是他的,钱财花了,还挨了板子,不去晦气不行了!
“去晦气?你怎么不去死呢?”王春娘言彪悍:“毕竟你自己就是最大的晦气,去死不是更好吗?!”
亲闺女当街诅咒阿爹去死,闻所未闻。
王启山气个倒仰:“逆女,有你这么跟阿爹说话的吗?你个不孝女,我打死你!”
他本就一肚子气,被冤枉、被绿,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桩桩件件都不顺心意。
看着这个全身长满反骨,跟他一点都不亲近的女儿,哪里能开心的起来,伸手就要去打她一顿出出气。
不过他不动手还好,手一伸本来没什么反应的老妻,便了疯一般,上前一把把的往他脸上头上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