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的案件,让人找不出一丝头绪,陈木聆听着伊濛的解释,沉稳地说:“如果你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伊濛几乎跳脚。
“如果。”陈木强调道。
伊濛觉得,如果这个词明出来,就是为了折磨人的。
陈木说:“现在房间里只有你我两人,可以当作我们在闲话家常,随便聊聊。”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确实只有她和陈木两个人,她得到这种心理暗示后,心情果然放松很多,连带着情绪也变得逐渐稳定。
“如果你是凶手,以往杀人之后会分尸,这次为什么没有?”陈木的眼神像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伊濛,似是想从眼睛里读出他想要的讯息。
此时,另一房间的苏志远和木子,恰巧也问到类似问题,只不过苏志远和木子的聊天氛围过于严肃。
苏志远脊背挺得笔直,站在桌边询问道:“对于切割尸体,你了解多少?”
“我是死人化妆师,工作职责是化妆与缝合。”
“21号,也就是前天晚上,十点左右为什么没有跟伊濛一起去烂尾楼?”苏志远强行把话题带了回来。
木子语气平缓地解释:“忙于工作。”
殡仪馆有摄像头,只需要调取监控录像,便知道木子所言不假,当天晚上来了一个比较复杂的遗体,她加班到将近十二点。
每个人档案记录档案里都有记载,苏志远自然也知道,木子曾经在两年前为衣柜藏尸案做过笔录。
提及两年前衣柜藏尸案,木子面色仍然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地说:“是的,当时我去朋友家里玩儿,见家里没人就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声从衣柜里响起,我打开柜子,现朋友死在衣柜里。”
苏志远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怀疑,“深夜十一点找朋友玩儿?”
“十一点,夜生活刚刚开始。”木子抬眸看向苏志远,理所当然地说。
正在苏志远想问些关于衣柜藏尸案其它信息时,木子打断了苏志远的问话,“苏警官,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
两年,足以让人忘记许多事情,更何况,当时案件真凶已然抓获,木子不过是充当着现尸体的角色,所能提供的讯息当年有限,现在仍有限。
况且,警方特地单独传她问话,应该不是为了两年前的案子吧。
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问话方式,这些年来,苏志远和罪犯斗争经验丰富,自然不会自乱阵脚,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放置在桌上,“21号晚上七点至十二点你在做什么?”
“工作。”
“一直在工作?”
木子点点头,“是的。”
苏志远沉思片刻,“李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木子眼神看向苏志远。
“你为什么会选择死人化妆师这个行业?”
对于这个行业,苏志远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但鉴于木子与本案关系特殊,所以才有此一问。
“因为热爱。”
人固有一死,古代最体面的死法,是留个全尸。
木子父母从医,拯救过无数人的生命,拼尽全力让患者活下去,大抵是见惯了人情冷暖,见多了生老病死,人这一生追求的金钱、权利、爱情等等,都不如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快乐的心,所以充分尊重木子选择,哪怕她想从事的行业会引起某些人不适。
相亲过程中,一旦对方知晓木子职业是死人化妆师,条件反射会有些不舒服,明明都是职业,非要区分三六九等,木子非常热爱自己的职业,一份工作,总需要有人去做,难道医学生会因为恐惧医患关系而不去做医生吗?处理粪便的人会因为怕脏怕累而不去上班吗?缉毒警会因为害怕死亡而放弃做警察吗?
人生本就是一场体验,在这场体验中,有人想要实现自我价值,有人想要受到别人肯定,还有人浑浑噩噩过一生,没有人规定人只有一种活法,毕竟人啊,生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