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国家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规定,杀猪需要负刑事责任,最后结果大概率是张旭赔偿十头猪市场价的人民币,不过这些都与特案组侦办案件无关。
协商如何赔偿岭南养殖场主人十头猪事宜,交给了市局同志操办,苏志远临送走张旭前,颇为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不要把虚构或者纪实的故事,与现实生活混为一团,日子是活在当下的,若是所有看悬疑推理小说的人,都想实现一下怎样完美犯罪,那就辜负了写作者最初的意愿。
陈木和苏志远并排走在一起,聊到张旭的事,陈木觉得,得知张旭与本案无关,算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伊濛最近在做什么?”苏志远冷不丁地问。
陈木眉梢微挑,“伊濛最近在做什么,苏组长怕是比我更清楚吧。”
苏志远嘴唇轻扯,“如果在一个案件里,出现太多偶然,那便不再是偶然。”
“如果在一个案件里,出现太多故意,未免显得太过刻意。”陈木反驳。
正在这时,法医宋铭与陈木两人在拐角处相遇,宋铭友好地打招呼:“苏组长,陈副组长,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嗯,有点儿事需要处理。”
宋铭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烂尾楼案有进展了吗?”
“目前还没有太大进展。”
宋铭见状宽慰道:“苏组长也不要有太大压力,破案好比抽丝剥茧,总归需要些时间。”说罢接着道:“我手头还有点儿事,先去忙了。”
苏志远偏过身子,让出一条路。
恰如宋铭所说,破案好比抽丝剥茧,从当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最值得怀疑的对象里,仍旧有伊濛的存在,但还有另外一位嫌疑人浮出水面,那便是流浪汉蔡勇。
只是,不知道那辆红色宝马车幕后的黑子,究竟人在何处?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证据不足。
无论蔡勇还是伊濛,都没有杀死孙小红的足够动机,针对伊濛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杀死孙小红的必要,而流浪汉蔡勇……
情杀?
陈木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你跟蔡勇见面时,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吗?”苏志远问。
突然,陈木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蔡勇在倒水的时候右手臂僵直,当时蔡勇给出的理由是受了点儿小伤。
见陈木愣神,苏志远呼唤了句,“陈木?”
“我出去下,一会儿回来。”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的动作都比平常快了几分。
当时拜访蔡勇,陈木并没有太过留意蔡勇右臂上的伤痕,所以没有主动要求查看蔡勇右臂伤口,今天跟苏志远聊到蔡勇是否有异样,不知怎地,直觉告诉陈木,右臂伤口或许有问题。
陈木迅赶到蔡勇家中,敲门现蔡勇不在家,随即给上官智打了通电话,要到蔡勇手机号码,联系到蔡勇。
得知警察找自己有事,蔡勇倒是相当配合,没过多长时间,便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一脸憨厚地问,“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找到杀死小红的凶手了?”
陈木从蔡勇眼中看到蔡勇对尽快找到凶手的迫切,他的目光落在蔡勇右臂,语气平静地问:“方便看一下你右臂的伤口吗?”
蔡勇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方便啊。”言毕主动脱掉灰色衬衫,露出右臂。
许是未经过阳光暴晒,蔡勇右臂肤色比脸部肤色略白,有点儿偏姜黄色,右臂上,赫然是人指甲划伤的痕迹。
且大概率是女人。
“解释一下吧。”
蔡勇面色坦然,“前两天我穿着短袖在街上乞讨,碰到一个泼妇,不仅不献爱心,还故意抓我挠我,所以右手臂伤到了。”
在此,陈木纠正蔡勇说法,“没有施舍给你金钱不代表没有爱心。”
“我可是乞丐,那些人穿得人五人六的,连几块钱都不舍得给,不就是没有爱心吗?”
陈木眉头微蹙,“中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一定要给乞丐捐钱,所有捐献行为,必须经本人同意且自愿捐献。”
蔡勇完全听不进去陈木的话,在他眼里,乞丐存在的意义,就是满足某些人那可怜的爱心和同情心,有些人帮助别人会感觉到快乐,他是为了让那些人感觉到快乐,不仅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像雷锋一样乐于助人的精神,更是人人皆应该具备的。
改变别人思想这件事,陈木没兴趣,他抿唇问,“你说那个女性抓你,有人证吗?”
“警官,我知道你们警察做事都讲证据,但我也不能事事把证据准备齐全不是,那天大街上围观的人不少,你随便找一个就能给我作证。”
蔡勇大咧咧地说:“我可是受害者,找人的活儿总不能丢给我吧?”
陈木淡淡地瞥了蔡勇一眼,“你好像很了解流程啊。”
听到这句话,蔡勇倒是不一言,闷闷地将衬衫穿上,遮盖住受伤的右臂。
问话完毕,陈木意有所指地说:“蔡勇,你做乞丐屈才了,以你的口才,销售蛮适合你的。”
蔡勇嘴角肌肉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看着陈木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蔡勇说得话,陈木没有全信,反而心中过了一遍蔡勇面对警察例行询问给出的反应,所谓不善言谈的老实人?怕是传言不真。
为此,陈木特地找了趟市局小周,核实一下蔡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