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送走了这位大公主,懋嫔方才忍不住道:“你先前对她那么好,她却跑来兴师问罪!你又何必以德报怨?”
舒锦摆了摆手,神色淡淡:“算不上以德报怨,只是我这个做母妃的,没必要跟晚辈计较。”——怀恪是出嫁的公主,与她并无利害关系。
李贵人手里摇曳着一柄花鸟团扇,幽幽道:“娘娘好性子,可落在旁人眼里,保不齐便觉得好欺侮呢。”
舒锦笑:“我又不是软柿子。”连皇后都没能在老娘手里占得便宜,旁人就更得掂量三分。
懋嫔透过支摘窗,看着殿外正与京巴犬嬉闹玩耍的天申,目光不由慈祥了三分,“我明白,交善内外,才是长久存身之道,这也是为了五阿哥长远考虑。”
舒锦: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李贵人也不禁露出艳羡之色,她的小公主若是没有夭折……
见暮色西垂,懋嫔正要起身告辞,却瞧见承乾宫领太监找急忙慌冲了进来,“娘娘,敬事房副总管萧公公来了!”
舒锦不由纳罕,这敬事房所管差事极多,虽也未必事关侍寝,可这个时辰……
“快请!”舒锦不免心头一紧。不会吧、不会吧?雍正不会这么想不开,想睡老娘吧?
那萧太监是白白胖胖、四十许的和善太监,进殿打千儿请了安,便是一脸堆笑:“恭喜裕妃娘娘!”
舒锦脸几乎要垮掉,不会吧?!!!
“皇上今晚翻得是……您宫里李贵人的牌子。”说着,萧太监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看向了一侧身量窈窕的李贵人。
舒锦松了一口气,麻蛋,你个死太监!不早说!吓得老娘都快原地升天了!
舒锦这才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李妹妹啊……”
转脸看向李贵人,那张瓜子脸上显然是错愕居多。
那萧太监倒是很会说话:“哟,李小主这是欢喜坏了!还请裕妃娘娘做主,帮着拾掇一下,轿子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舒锦颔,忙吩咐张守法:“请萧公公去偏殿吃茶。”
“嗻!”
萧太监被请了出去,舒锦这才正色看向李贵人,“你若是实在不愿意,本宫可以跟敬事房说你身子不适,或是来了月信,回头传太医圆过去便是了。”
听得此言,李贵人尚未说什么,懋嫔已忍不住嗔道:“你可真是愈胡闹了!这可是是侍寝的大事,岂能欺君?”
正因为侍寝是好事,所以没人会推拒,所以但凡无法侍寝,那必定是真的病了,也不会有人怀疑。甚至雍正陛下本人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人会不愿意跟他滚床单。
李贵人盈盈起身道:“嫔妾知道,娘娘是真心爱护嫔妾。可事到如今,嫔妾又怎敢矫情?”
李贵人勉强挤出个笑容:“虽然这恩宠来得突兀了些,但若真能获宠一二,也是嫔妾荣幸。”——娘娘虽不指望她争宠,但她也不能牵累娘娘啊!她岂能让娘娘为了她,犯欺君之险?
懋嫔眉宇释然:“你能想通自然再好不过。”
舒锦心道,李贵人未必是相通了,只是没得选罢了,便也只好捡着好听的话说:“敦妃如今有喜,的确是个好机会。而皇上……虽则凉薄了些,但对你总归是存了几分怜意。你好生经营,若能再怀一胎,以后终生也就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