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见裕妃神色不太对,忙亲自将她扶回椅子上,“娘娘是在为那两个宫女惋惜?”
舒锦挤出个笑容:“我也知道背主可恶,可终归是两条人命啊。”
李贵人叹了口气:“娘娘就是太心软了。”
舒锦苦笑,封建帝王的这种心狠,她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那个佩兰,不过是想和家人团聚罢了,怎么都罪不至死。可如今,雍正只是为了宽慰年氏,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处死了两个宫女。
在宫里,人命便是这般不值钱。
李贵人柔声道:“其实皇上这么做,也未必只是为了敦妃。这种背主之事,是万万纵容不得的,否则别的宫女有样学样,有朝一日害到皇嗣身上又当如何?皇上也是防微杜渐。”
拿人命来防微杜渐啊……谁叫这个时代奴才的命贱呢。
李贵人又道:“以后,若再有人想背主,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舒锦苦笑:“皇上不过就是为了给年氏出气罢了,年氏得宠,才有皇上这般回护,若换了不得宠的,只怕就另当别论了。”——威慑作用固然是有的,但保护也只是宠妃而已。
李贵人不由默然:“皇上对敦妃,的确非同一般。明日,娘娘看样子要多费些心思宽慰敦妃了。”——如若事情办不好,保不齐皇上还要迁怪裕妃呢。
舒锦不由轻笑,“敦妃不过就是借机邀宠罢了。”——她奉旨去安抚,再加上两条人命帮她立威,这就足矣让敦妃消停了。
翌日,敷春殿。
这是舒锦第一次造访小年糕的寝殿,面阔五间的宽敞正殿,看上去却并不奢华,但若是细看,不难现墙上挂着的动辄是赵孟頫字、李公麟的画,甚至殿中还挂着雍正亲笔所提的中堂与楹联——人家这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啊。
敷春殿大宫女香兰客客气气将她引进书房,舒锦便见敦妃一袭粉青云锦旗服,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其容色倦倦,幽幽楚楚凝望了她片刻,既不出声,亦不起身。
宫女香兰道:“我家娘娘近来身倦少言,还请裕妃娘娘勿怪。”
舒锦笑了笑,上前坐在美人榻侧的圈椅上,她有什么好见怪的,都是妃位,算不得失礼。
舒锦直言道:“是皇上让我来看你的。”
敦妃秋眸微抬,她自然明白,若非是圣旨,裕妃如何进得来?可裕妃的到来,并非敦妃梦想所期。
舒锦如何不知小年糕心里打什么算盘?不由笑了笑,“皇上很挂念你,只是此番到底你是落了把柄在皇后手里,皇上也不好太过袒护。所以遣我来宽慰你一二。”
敦妃这才柔柔开口:“劳累姐姐了。”
哟,原来不是哑巴呀!舒锦忍不住偷偷吐了个槽。
她如何不知,小年糕这是在拿乔?
可人家就是有这般动人之姿,兀自哭几声、伤心几日就能隔空勾得雍正放心不下。
瞧瞧人家这风流袅娜的楚楚之态,舒锦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养眼得紧,更何况那些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狗男人了。
雍正这样的,已经算是相当有底线的了。换了别的皇帝,分分钟就得变昏君。
“我瞧你人都瘦了,可是底下厨子怠慢你了?”舒锦为年氏美色所惑,忍不住便关心了一句。
敦妃柔柔弱弱道:“那倒是不曾,是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去。”
这声音,软软的像一阵春风,叫人耳根子都痒痒的。
舒锦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此事的前因后果,皇上都已经查明了。故而日前已经下旨,杖毙了佩兰。”
听得此言,敦妃眼角一扬,“佩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