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风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舞台上云间月的影子,眉头紧紧皱着,接到玄心的神念后脸色有些为难,随之还是叹了口气,同样以神念回道:“让玄兄见笑了,在下无能,不能判断这个云间月是否就是当日的那个女子。”
“哦?”玄心笑意依然,并未多言,只是看着楚御风。
楚御风的神念叹道:“在下虽然不才,但玄兄那日赐给我的《诸天众生道》我也习得了几分皮毛,练出了一丝众生之意。那晚那个女子的神魂被我打入了众生之意念,按理来说此刻还没能消除。”
“而那日那个女子负伤逃走,所去之路正是上溪府的方向。她到了府城附近便没了踪影,极有可能是潜入了上溪府中。最近一个月,我暗中搜遍了整个府城,都没那个女子的踪迹。思来想去,也唯有这虚方境支持的无意阁才有可能藏下那人。”
“但偏偏我在这云间月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感应,所以也不敢妄下断言。”
“原来如此。”玄心微微颔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那个女子从未在无意阁中露过面?只是暗中潜伏在无意阁。”
“不可能!”楚御风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回道:“自无意阁开业之日起,我便严密监视,从未放松过警惕。这几年暗中调查下来,无意阁所有人员的资料我都已掌握,不可能存在我所不知道的人。若是当日那女子真的潜伏在无意阁之中,那必是其中成员之一。”
“这些艳草和三娇五媚,还有那些丫鬟嬷嬷,今日都已到场,我在细细感应,回想对比之下,也可以确定她们都不是那日之人。唯有这云间月从不露面,神秘的很。虽然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众生之念,但她的嫌疑仍然最大。”
“是么?”玄心眼帘微微一垂,忽然一笑:“既然是这样,若这云间月露出真容,那楚兄可否看出她是不是那日之人?”
楚御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当日那女子虽然裹着大衣斗篷,并且以黑布遮面,但是身材仍然隐隐显露,而且她身上的气质神韵我已深刻脑海。若是她再出现我面前,我有六七分把握认出她。”
“那便好。”玄心轻轻拍手,脸上笑意更浓。
楚御风忍不住好奇道:“难道玄心公子有手段让这云间月露面?”
玄心笑道:“我素闻这位琼花玉眼界高得很,两年来没有一人入得她眼。这不,我便带了亦之郎亦学士前来。”
说着,玄心对亦之郎使了眼色,道:“现在还请亦学士出马,尽管施为,不管手段如何,逼她露面就好。我倒要看看,这个琼花玉能否经得住亦学士的考量,文采成色是否配得上她的芳名。”
“是!谨遵公子之令。”
亦之郎闻言立即应道,随之环视了一圈在座客人,对着舞台上的云间月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他从一开始就对进门时在座众人对自己的轻视感到十分不爽,心中憋着一口气。而在本就心怀不满的情况下,对三娇五媚所演的短剧更是恼怒,认为无意阁这是在侮辱读书人,早就想火了。
而在高台之上,眼看在座客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帷幔中的云间月得意洋洋,暗道自己果然厉害,便抱着琴准备退场。
这些人可都是狂蜂浪蝶,他们回过神后铁定会来骚扰自己,所以还是先溜为妙。
但就在云间月刚刚动身之刻,亦之郎猛然起身,冷冷的哼道:“堂堂琼花玉这便要走?”
亦之郎的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立刻将周围还沉浸在云间月曲中意境的客人们惊醒了过来。云间月也是豁然止步,脸现惊怒之色。
这个老乌龟哪里冒出来的!
亦之郎摇着墨玉折扇,缓缓渡步到舞台之前,在座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亦之郎十分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心中一片畅快,目光轻蔑的看向舞台,不屑道:
“在下本以为琼花玉芳名在外,必有真才实学,没想到今日观之,也不过如此!”
亦之郎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在座所有客人先是一怔,随之便是勃然大怒。
这混蛋居然敢侮辱我们的仙子女神!?
然而,众人虽怒,但大堂内依然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毕竟亦之郎可是圣朝的人,还是同进士,身份不低。这要是得罪了他,凭他们小小涯州土豪的身份,后果可是承担不起。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座所有人明明都怒不可遏,瞪着眼睛怒视亦之郎。但是却一个个好似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声。反而亦之郎看向哪里,哪里的客人便俯低头,不敢直视。
亦之郎冷笑一声,对台上的云间月哼道:“我原以为你这丫头既敢号称琼花玉,必是学过诗词经义,身有才情,所作的词曲应该能人深省,教人道理,明辨是非,深明大义。”
“没想到今日闻之,也不过是些悲春伤秋,无病呻吟之流,内容空洞无物,乏味不已,听之只会令人昏昏欲睡。”
“就这等水平,也当得起琼花玉这四个字?”
“听闻两年之间,都没有一个你所赏识的人。不过现在想来,你是怕与人对诗作词,露了底吧?”
“哼,什么琼花玉,也不过是一个故弄玄虚,沽名钓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