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此际以主人身份遍斟这酒举起杯来“孟兄,两个姑娘,来,在下恭敬各位一杯。”
孟也拿起杯子,瞳孔与老酒鬼的瞳孔相触,老家伙的眼神里现露出一股古怪而奇异的色彩,他仿佛明白了一件什么事似的凝注着孟,几乎不易察党的微微点零头。
三少又在道“各位,先干为敬,在下就先干了。”
孟苦于不能明示,他心头一急,正待出言相阻,三少已一仰头将杯里黄澄澄的酒液倾下,但是,他却不是倒进口中,酒液在他一举手,一仰头之际,完全丝毫不露痕迹的流进了他已松开聊衣袖里!
于是——
孟豁然大笑,一语双关的道“好,好极了。”
他和老酒鬼也依样葫芦的做了;这时,他们心里却已有了默契,都已有了联系,他们都已明白生了什么事,同时,他们都在钦佩对方具有一双揉不进沙子的眼睛!
蓝微微蜜眉,低声道“轲,原谅我不能喝酒……”
孟在桌底下轻轻将手抚在她手背上,温柔的道“你不用喝,你们都不用喝。”
两女都不由脸上一热,花酒鬼却道“不成,牛人一定要来一杯,我的先敬!”
牛人慌得双手直摆,连讲不敢,那边,下人躬身道“少尊主,请准弟子等开始用膳。”
三少呵呵一笑,道“当然,你以后记住,大草原的规矩在外面可以暂免。”
顿了顿他又道“但也得记住,无心会歇足宿店时的老法儿,削那看不见闻得着的影子……”
三少仰望着屋顶,在最后这几句奇怪的话时,表情淡漠而生冷,同桌等人正觉得有些茫然,下人已在微怔之下迅转身,如一阵旋风似的拐了出去,在他转身的刹那,双掌已急促而清脆的连连拍了五下!
变化是快捷无匹的,击掌声尚在屋子里飘袅,整个膳堂中的无心会弟子全已霍然跃起,背后的大魔棒在他们闪电般的移动间一溜溜的银蛇流烁,那么骇饶拔到手中!
没有任何迟疑,十多名弟子猛然冲向过道,另一股人马立即向门外,其他的人手朝四周一撤一围,布成了一个圈网,每个人都已在瞬息里站取了有利出击的位置。
宛如八阵图在旋转,人影掠飞中只见白色的衣袂拂舞,只听得桌椅翻倒碰撞之声,待到那两个在外面服侍的厨司弄清了怎么回事,他们已经身陷重围之中了。
那边,庞胖子正左手举着一块抹布,右手端着一盘熏肉;像中了风一样呆站着愣在那儿,胖脸上的表情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又是惊恐又是喜悦;他的嘴巴大大张着,一双眼睛似被定住了一样连转都不会转了。
那两个厨司站在中间的一张木桌边,面孔上似是愕然的往四侧瞧拥着,又以看起来像是求援的目光投向呆在一旁的庞胖子……
三少缓缓站起,冷漠的道“后面看看。”
下人答应一声,迅掠进通道里进入后面,三少放下手中酒杯,向庞胖子看着“老庞,你可是被逼迫的?”
庞胖子一哆嗦,目光下意识的向那两个厨司瞥去,那两位仁兄却是面孔木然,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三少猛地一拍桌面,厉声道“看他们干什么?庞胖子,你以为无心会的手段便不够锋利么?”
庞胖子满面祈求委屈之色,一身肥肉不停的抖索,他嘴巴一再翁动,却是一句话也不出来,模样儿好生可怜。
孟轲平静的一笑,道“少尊主,庞胖子是被逼迫的,咱们不用追问他,在下看么这两位大司务只怕才是真正的主儿。”
那两个厨司俱不由满脸惶急,连叫冤枉,那面色白中泛青的汉子迈前一步,哀求的叫“掌柜的,我毛痣儿跟着你一年多,自己想想除了好喝两杯之外没有对不住掌柜的地方,掌柜的,你得为我们证明一下,我们决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饶事啊……”
庞胖子用抹布拭去流在两颊的汗水,手在不停的抖,他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嗫嚅着道“不……不错!三爷,他……他们两个!”
孟微笑着一摆手,道“好朋友,真人面前莫假话,你们这一套只能唬唬刚出道的雏儿,在我们眼里只是变戏法,嗯,里外都是假的。”
那厨司脸色更见青了,他哭兮兮的道“这位爷,你老倒是看,的伺候得好好的,爷们忽然剑拔弩张四面跳开摆出阵势,又好像的等人做下什么歪事!爷,就是杀人也得给个理啊,的们到底犯了什么过啦?”
三少狠狠的瞪着他,怒声道“好刁滑的子!”
孟闲闲的一笑,道“没有什么过,只是这酒,这菜,做得有些儿味道不佳,二位是掌厨的,请先尝尝看,如果在下得对,二位还是另给换一道来。”
此言一出,那两个大司务禁不住齐齐神仞一变,他们强行镇定,那高个咽了口唾液,艰涩的道“爷……这是爷们的酒菜,的怎好先尝……”
三少重重一哼,道“叫你先吃就先吃,大爷付双倍银子便是!”
两人表情十分难看,他们犹豫着互相对瞥了一眼,那个长着一对斗鸡眼的大司务似乎一咬牙动了一动,对面暗暗摇摇头;四周法器闪晃晃的宛如刀林一样眨着冷眼,魔法马蹄铁已有一部分被无心会的弟子从自己胸前拔了出来掂在手中,十分清楚目前的形势,只要稍有妄动,便是不成肉泥也要变为镖靶!
高个儿神色一硬,变得十分平静的道“好吧,既是爷们如此吩咐,的就吃了便是!”
他转头朝那另一个大司务看了看,像是在告别,又似在是叹息;然后,他大步行向孟轲等人桌前,伸手自碗中撕下一只鸡腿,端过三少面前的酒杯,暗一迟疑慢慢将鸡腿凑向唇边——
全屋子的人没有吭声,数十双目光定定的注视在他的脸孔上,气氛宛如僵冻了,隐隐的,弥散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