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在两里路之外,怪山仿佛恶魔般矗立着,杏从他的右麓缓缓流下去,六条灯火通明的拐路婉蜒通上山顶,山顶石砌庄院更是明亮辉煌!在深夜的蒙蒙寒雾里,那山,那路,那庄院,令人生有一种虚幻的,宛如置身梦中凝视着一座黑暗之境里的魔宫的感觉。
在枝叶的阴影掩遮下,孟的眼睛里闪耀着一股异样的火花,似是两朵烈的的焰苗,炙热的可怕,在炙热里,有着狂野的血腥在流动,三少凑了上来,低沉的道“孟兄,可以行动了吗?”
孟轲侧过头来,语声里宛如带着冰渣子道“各位的意思如何?”
触及他的目光,三少不由心头大大的一跳,他忽然变得有些蹑嚅的道“孟兄,你,你的眼这么凌厉……”
将目光掉开,孟平静的道“少尊主与各尊主认为哪些人可以调遣入山做内应?”
三少镇定一下心神,低促的道“本来红脸要亲自潜入,但这样十分不妥,外边的人马还需由他调度指挥,方才一再商议之下,决意由无臭带二十名强健灵活的弟子潜进碑石山,这边的进袭大计则由孟兄筹划决定……”
孟摇摇头,道“那二十名弟兄不去也罢,这件事是露不得破绽的,万一被对方觉,贵会就会蒙受重大损伤,这样吧,在下亲与无鼻三人潜入便了!”
三少忙道“但是外边的攻扑……”
孟轲低沉的道“由三位调度,吾兄,这是贵会的大事,在下不好越俎代疱。”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总不能也要三位尊主听令在下行事。”
沉吟了一阵,三少道“项兄既是此意,在下只好赞同,只是劳使孟兄冒此大险做先头锋刃,在下等于心难安……”
微微一笑,孟折了一片叶子在嘴里咬了咬,道“交友贵交知心,少兄无庸客套了。”
三少匆匆转身出去,片刻后,红脸与长髯二人又偕他急急行来,红脸满面焦虑的道“老弟台,三少方才告诉老夫,老弟你要率人摸进去打头阵?”
孟道“不错!”
长髯插嘴道“这样未免太麻烦老弟了,头阵应该本派所属先撞才对……”
孟道“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们不用再推来推去了,尊主,尚烦阁下即令随同在下潜入之人准备行动!”
长髯一拍项真肩膀,有力的道“好!老夫先谢了。”
着,他向黑暗中一连击掌三次,随着击掌之声,三人已经早就收拾妥当的闪了出来,暗影中,六只眸子的的光。
一捋银髯,他严肃的道“你们三个跟随孟大师潜入怪山为呼应,一切行动俱需听从项大侠调度,记着此行责任重大,不可稍有失闪!”
三名无心会的好汉齐齐躬身应诺,孟已接口道“尊主,只待贵会所携的硫磺弹掠空,便请分路杀上山去!”
红脸连连点头,走近来用力握孟的双手,感激的道“一切偏劳了,老弟。”
淡淡一笑,孟又向大家颔招呼,转身之间,人已有如一朵祥云般飘上了树梢,迎风微晃,冉冉出去了十丈!
随从三韧声轻叱,似三条激起的怒矢急跟而去,略一起落,俱已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里。
三少怔怔凝望着前面的黑暗,喃喃的道“好一手飘浮术,今夜,有贼党消受的了……”
红脸微微一凛,低促的道“别愣了,快些准备行事吧。”
于是,一连串的怪异唿哨婉转起伏的响了起来,林子里幢幢人影轻疾的奔走闪晃,行动之间沉静而利落,一看便知是一群饱经阵仗的好汉!
另一边
孟轻疾而快捷的倏起倏落,足尖每一沾地,便似是横空的流星,那么惊饶泻出老远,另三个人,在无心会中也是流的脚色了,此刻使尽了力量跟随,却仍然相差那么一段不近的距离。
怪山越来越近,山顶的巨大庄院灯火更是辉煌,那山,那石砌的屋宇,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森气氛,似一个矗立在昏暗中的巨魔,冷沉沉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好像所有的动静都在它的瞳眼之内,都逃不过它蕴藏在内心的算计。
借着草丛与崎岖地形的掩遮,四个人快的连连奔进,就在要越过一个土坡时,斜刺里蓦地传来一声短促得宛如夜枭嗥鸣般的唿哨,紧接着十多条人影自枯草丛里出现,似鬼魅般围抄上来!
冷冷一笑,孟正待突起暴袭,后面一人已喘息着抢上一步,低促的叫道“自家的弟兄么?!”
围上来的人影看得出立即消失了踪影,一个身形奇矮,两条腿左右开弓的角色从中间闪了出来,低嘲的哑着嗓子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子,怎么着赶得这么急,莫非喜欢这里风凉?”
声音跟着冉,朦胧的夜色里,是一个矮却顶着一颗大脑袋的汉子,朝耳,大龅牙,还生着几点麻粒,这边人没有表情的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们立刻就会得着谕令,看山上的硫磺火焰准备进袭碑石山,我们是去卧底的;前面还有自己的人么?”
朝耳一掀,这怪人格格笑道“还有个鸟,咱们是最近的一道卡子,再过去全敌贼,你们心着,莫让人家拾了脑袋!”
着话,这汉子不住朝孟打量,没有再理他,这边人转对孟道“大师,这就去吧?”
孟笑笑,领着三个人又往前面赶下去,无鼻走在最后面,擦身经过那矮泻子时低低一笑道“罗圈腿,你留心你自己那双元宝狗腿吧……”
话声摇曳而去,罗圈腿气得一跺脚,悄悄的招呼手下又隐入草丛里面。
怪山就在眼前,十人条竖旋弯曲的拐路分左右延展上山,右边的六条拐道每隔一个弯折便高悬着一盏黄纱罩的灯笼,一直连串挂到山顶,明晃晃的灯火映照得这六条山道通亮辉灿,而每盏灯笼底下,都直挺挺的相对并立着四名黑衣抱刀大汉,每四名大汉身边又都蹲伏着一条高大凶恶的斑褐皮皮毛的恶大;左边的六条山道则一片黑暗,墨漆漆的任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黑暗中,却更似蕴藏着无限的阴森与杀机!
隐伏在一块灰白的山石之后,孟微微皱着眉往周遭打量,无鼻凑了上来,压着嗓子道“大师,咱们从哪边上?”
目光炯然凝注着前面,好一阵,孟断然道“从左面黑暗的拐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