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们要说点小夫妻之间的体己话,赵衡了然地退到后面,为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
景鸿羲睁开眼睛,咳嗽几声,强撑着身体说:“我感觉很好,即便是没有药物了也能行的。”
他眼睛里闪烁着心疼的神色,情不自禁伸手抹去沈芸萱眼角的泪珠。
“你别担心,更别记恨你表哥。”
沈芸萱瞪大眼睛,“虽然他是我表哥,但他可伤了你,我就算不记恨这心里也总会有个疙瘩的。”
而且他怎么还帮着伤了自己的人说话呢?
难道就因为那人是自己的亲人吗?
想到这里,沈芸萱更加自责了。
她低下头,泪珠跟不要钱似得滚落眼眶,啪嗒啪嗒掉在景鸿羲的指尖上。
景鸿羲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疼地揪作一团,连忙解释道:“你先听我说,今天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做戏。”
做戏?
沈芸萱愣住了,茫然地抬起头,“做戏?”
他苦笑几声,“你别忘了,奉阮是先太子的遗孤,如果朝堂混乱不堪,漠北无人镇守,即便出事也不愿派兵。”
“三皇子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还与乌国往来密切,我不得不怀疑……朝廷不愿意增兵驰援漠北,是为了将这座城池作为诚意双手奉给乌国。”
沈芸萱呼吸一窒,“这些话我之前听你说过一点,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可这跟他们今天的做戏有什么关系?
景鸿羲耐心地说:“漠北过后就是玉门关,我必须要知道三皇子拱手相让的只有漠北,还是算是玉门关。”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他把玉门关也一并让出去了。
这可是国家除去望京外最重要的驻点,一旦被乌国得到,以后再想拿回来就晚了。
只是个漠北还能打,让了玉门关的话……景鸿羲就只能让这乱世乱上加乱,再挥兵讨伐。
但靠这样的方法让奉阮坐上皇帝之位,到底算不上什么好听的名声。
而且这个法子失败的可能性太大,到最后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好在玉门关出事后,朝廷派兵增援了,这样他们就可以趁机让林涛顺理成章回到望京,成为深埋在内廷最重要的一枚棋子。m。miaoshuzhai。
他只需要在望京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届时景鸿羲就能够带着奉阮回去,以清君侧之名杀了三皇子,让奉阮登基。
这是如今最适合的方式。
沈芸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闪过一抹后怕的情绪。
“所以……你们今天打得如此不可开交,就是为了我表哥能够顺理成章回到望京吗?”
景鸿羲点头,“三皇子之前见到他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上,极有可能记恨上他。”
“而且……林涛的身份就注定他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他是林国公府之子,不能因为我们而让整个家分崩离析。”
所以景鸿羲才想到这个好办法,用自己的受伤濒死作为林涛的投名状。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不正是他们如今的真实写照吗?
可听他说完后,沈芸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当时虎贲军只看到你受伤,却未曾见到你濒死,那……”
该不会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吧?
就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下一秒就听到景鸿羲说:“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我们必须留下一些痕迹让他们现。”
沈芸萱猛地起身,“不行,万一被他们现行踪追上来的话,你岂不是很危险?”
景鸿羲动作轻柔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但她知道他只是没有力气了。
“所以,接下来我可能就得要娘子来保护了。”
沈芸萱不忍地转过头。
在皎洁的月光下,景鸿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一览无余。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景鸿羲,一直以来他都是强大的,仿佛能一直伫立在身前挡下所有腥风血雨。
可如今……
沈芸萱想都没想转身抱住他,语气哽咽地说:“好,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抓住你的。”
“哪怕……”
听到这,景鸿羲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眉头一跳。
只听沈芸萱补全了所有话:“哪怕你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景鸿羲无奈扶额,“娘子,我还不至于如此。”
可刚松开手,他就看到沈芸萱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