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出任何不好的事情,下一秒便能人头落地。
他目光温和地说:“如果你是她的相公,那你或许得称呼我一声岳父了。”
岳父?
景鸿羲罕见地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生活无忧无虑,又或许是苗疆有所谓的驻颜之术,以至于眼前这人看上去就像是弱冠年岁的。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沈芸萱的父亲。
景鸿羲眯起眼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男人苦笑几声,“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可我刚才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女儿。”
“因为她长得和她的娘亲几乎一模一样,恍惚之间我还以为,我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似乎是被他们说话声吵到,沈芸萱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迷茫的说:“生什么了?”
景鸿羲还没反应,男人就疾步上前,迅跑到沈芸萱面前坐着。
他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漫天星辰,认真地问:“你的母亲是林国公府的女儿,对吗?”
这话一出,沈芸萱和景鸿羲都回过神来了。
沈芸萱震了一下,“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娘亲?”
男人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就是你的父亲,但是你长大的这些年来,我从未有一天陪伴在你的身边。”
“你……还愿意当我的女儿吗?”
沈芸萱两眼呆滞,下意识看向景鸿羲。
男人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失望。
景鸿羲走到她面前。
沈芸萱伸出手要抱抱,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男人长叹一口气,但并没有失望多久就起身走到床头,打开尘封已久的柜子。
柜子里是一副又一副的画卷,他打开其中一副挂在墙上。
画卷里的女子明眸善睐,端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本,明媚的春光落在她肩头,为她点缀了一抹无边的春色。
仔细看,画卷上的女子与沈芸萱十分相像,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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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