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临家姚五不说话,兰心也要歇会儿,关键是马的劲爆完了,也要再攒些力气。
马歇人不能歇,赵树果拉着砘子像个纤夫,一个十足的女纤夫。
纤夫有帮衬,而赵树果若有一点偷懒也不行,多亏她预先来肩膀子上垫了儿层的布,多亏她兰心还特意换的布条拧成的绳,可那凶残的绳对女孩的细皮嫩一点也不留,一遭下来,她的肩膀又肿又痛。
二遭下来,肩膀又痛又疼。
三遭下来,肩膀疼得要命。
四遭下来,肩膀麻木了,不知痛和疼,拉砘子全靠玩命。
拉砘子也有窍门,只一个肩膀算作主力,斜拉的绳子手也使得上劲,腰弯的要有水平,最好肩膀、手和砘子是一条直线。
赶路时走直线距离最近,最省力,拉砘子拉直线最省力。
砘子吱吱地响……
沙质的土一个劲地往赵树果布鞋里灌,地中间不方便,拉到地头她脱下鞋在砘子上磕打。
赵树明见姐脱了鞋,抢过砘子便拉,也就拉了百十来米,他嘴咧得吃了苦瓜样难看。
砘子停了下来,“看着不大,还死沉个东西?”他了句牢。
“还是我拉吧。”赵树果走过来说。
“我拉,我可是男孩。”也许是刚才姚五的话刺激了赵树明,他才这样说。
也就拉了个二十来米,赵树明败下阵来,额头淌下汗来,砘子却一动不动。
“还是我来。”赵树明只好把绳子交给赵树果,垂头丧气地等着傍马牵绳。
兰心看着树果心疼地说:“别着急,播完了,妈替你拉砘子。”
到中午时候,地里播种莜麦的人都赶着回家。
兰心招呼赵树果和赵树明说:“都停了,吃了中午饭再干活,吃了更有劲,活干得更快。”
地头上,赵树明卸了马,把马栓在车上,草料都是现成的,马却站着,没有吃草料的意思。
“马渴了。”赵树果放下砘子,从车里拿出个旧桶,从塑料桶里倒了水,随手从地下抓了两把枯草扔在旧桶里。
“还来桶里扔枯草干什么?”赵树明问。
“马干了活肯定渴,刚干完活,如果暴饮,会撑胀,甚至会撑死。”赵树果严肃地说。
“妈,姐胡说。”赵树明看着走来的兰心说。
“树明,你姐说得对。”兰心笑着说。
“哦,明白了。”赵树明说后坐在地头不再说话。
兰心在土里搓着手,松软的土比香皂管用。
赵树果拿起暖水瓶倒了半碗水,等着喝。
空旷的地里,一匹马和三个人的故事在上演。
天的风闻了下泥土的气息醉了,在未播的地里,像头刚干完活的驴一样打了个滚。
刚耕过的地预备着生长的故事让它读,它站起来说:“我是流浪者,看一眼就要起程。”
头顶的太阳要笑破肚皮,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别再流浪,坝上的风能醉你一生。”
远处的几棵胡杨吹起口头琴在等,盼着与草原那边来的马头琴合奏一曲。
刚播下的莜麦种没有睡,听到外面有动静,竖起耳朵在听。
没有水的世界不是很闹,可一个个坝上孩子在追梦,那梦里青山绿水,湛蓝的天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