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这位蛮族的明王爷,倒也算得上是个妙人。”慕流云听了之后,有些诧异,又觉得很感兴趣,“他竟然能够做到在蛮王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敢出言劝谏,并且还能够不影响蛮王对他的信任!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恐怕是因为,这位明王生来就没有什么野心,包括他认为蛮王不应该觊觎中原,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贪心就不停征战,这都是因为他对权势对霸业这些没有半点的企图。”慕老爷想了想,概括道,“而且他这个人很聪明,很少与人冲突,也知道蛮王的忌讳是什么,从来不做任何让人犯忌讳的事情,又能够表面周全,滴水不漏,这才能够左右逢源。”
“若说妙人,”袁牧道,“我走这一趟,觉那位在封地从不随意踏出半步的废太孙,也称得上是一位妙人,不知您在蛮族那边这些年,是否也有所耳闻?”
慕老爷被他问到废太孙和他那块封地的事,开口答道:“当年我便是替先帝盯着废太子一支的,那个时候废太子那一支在他们的封地就显得特别老实,始终没有过异动,似乎在夺嫡之争中失势之后便丧失了斗志,不再想着什么宏图大业了。
之后在蛮族那边的二十年里,我也不止一次从明王那里听说,废太子在的时候,就对他封地与蛮族交界的地带严防死守,是所有边境地带里面最守卫森严的,蛮王也不是没有试图去拉拢示好过,但是废太子没给他的使者半点好脸色,直接轰了回去,之后更是严防死守,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半点讨商量的余地,让蛮王大感头痛。
之后不久,废太子便因为身体不适,将大权交给了废太孙,封地从那时起便是废太孙实际上在治理着,最初蛮王那边也打算再试探一下这个废太孙的立场,但是几番试探都碰了一鼻子灰,最后确定了废太孙和他父亲一样,都是拉拢不得的,
虽然头痛却也无计可施。
明王对废太子和废太孙这一支的做派一直是比较敬佩的,觉得他们聪明识大局,虽说是没有能够一统天下,但是好歹成则王,败则藩王,能进能退,能屈能伸。
最重要的是分得清楚什么是里,什么是外,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明王觉得废太子一支自上而下都知道以百姓为本,不会为了一己私心就去勾结外族,让百姓受罪。”
“还有一个现,也和之前我们的猜测大相径庭。”袁牧对慕流云说,“我此次远行,留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那些被’升官’调任到废太孙封地上的人,似乎都并未受到什么重用,有的没多久就又被调离了封地,派往别处任职,有的虽然留在那边,却也并未委以重任。”
慕流云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伍大人煞费苦心将各处贤才都往废太孙的封地转移,必然是两边有这种默契,齐心协力在蓄谋着什么大计,结果没曾想,伍大人一头热的在那边忙活着,废太孙那边……这算是贤才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珍惜?!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个中缘由恐怕废太孙心里最是清楚,慕流云从方才老爹和袁牧的表述里面也能略微猜到一点端倪,只是不晓得伍大人是否清楚,或者是否愿意接受。
袁牧对此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会儿只是说给慕流云听,然后又问慕老爷:“您当年被人调虎离山又掳劫到蛮族那边之前,先帝是否一切正常?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据您所知,他身边那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能够知道你们这些暗探的?”
“这事在蛮族被软禁的二十年里,我也反反复复回忆过。”慕老爷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在出事之前,先帝的身子骨儿并未有什么异样,据我所知,早出事之前也仅仅是闹过那么一两次肠胃不适,太医给开了几服药调理了一番便再无大碍。筆趣庫
先帝生性多疑,若是突然
之间身子骨儿有什么不妥,他定然会有所察觉。”
“这就对了!”慕流云听了之后,想了想,“爹,您可知道,先帝闹了病之后,太医给他开药调理可是短暂的吃了一两次便医好了,还是调养了许久?”
慕老爷答道:“此事我倒是清楚,先帝因为肠胃不适,过后虽然太医看过之后,很快就得到了缓解,但是过后还是喝了一阵子汤药来调理脾胃,以免再受那种苦头。
但是先帝服用的汤药都是太医开的房子,御药房抓的药,煎好之后也都有专门的试药宫人先服用过,没有问题才会给先帝送到桌上,不可能有问题。”筆趣庫
慕流云对这件事的看法却和老爹不太一样,她还清楚的记得之前忠勇郡王说过的事情,当年的几个太医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得了善终的,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恐怕对先帝的算计,早就在自己老爹没有被掳走之前就已经悄然开始了。
就像玉邕县那个倒霉县令吴荣志一样,如果不是凑巧遇到了药性相克,催了毒性,最后应该也是经过一段日子,然后死得无声无息,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慕老爷继续说:“当年先帝身边知道暗卫存在的,只有一个人,是他那段时
间比较宠爱的一个后宫妃子,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一个叫做婉妃的。
此人出身不高,样貌也算不上顶顶出众,刚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惹上了先帝的垂怜,隔了半年的功夫,我再进宫去面圣的时候,刚好她也在,先帝对她并没有特别回避,收了我呈交的折子就让我离开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短短半年里,那女子便从一个才人被抬举成了妃子。
先帝并不是一个沉溺后宫温柔乡的人,我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好本事,能够在先帝那里独得宠爱,但是这毕竟是后宫之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方便去过多的打探,所以便没有太过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