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中的邱建民,原本就对这个时候还将邱索的嘴里塞着布团不满,当即质问道:
“族长,不是说好了吗?邱索沉河之前,允许他跟乡亲们说话,这要是继续塞着布团,他怎么说话?”
邱佳义身着华服锦袄,头戴水貂地主帽,坐在高高的河堤上,声音威严地说道:
“那也得沉河之前,由我这个族长问话,他才能按我问的回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邱建民气得只能如此泄自己对邱佳义的不满。
邱佳义站起身来,走下河堤,缓缓来到邱索面前,蹲下身子,手里捡起邱索嘴边的那块布团,对邱索说道:
“邱索,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临死之前,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但只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你就没有任何活路了,听清楚了吗?”
邱索死死地咬着牙,双目通红,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盯着邱佳义,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说吧,剩余的那些青苗藏到哪里去了?说出来,或许可以免你一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邱佳义高声问道。
邱索从小就知道是邱佳义害死了他的爹,也曾誓长大后要为父报仇,可此刻,他除了恨,竟连该说一些什么话都没有一点头绪。
“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弄死我,怕我长大后找你报仇,你明知那些青苗不是我割的,我也不知道剩余的青苗在哪里,我抱的那捆青苗就是在路上捡到的。”邱索的声音也不小。
邱佳义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怒喝一声:“胡说八道,路上能捡到青苗?还是半夜里,你要是能再给我捡一捆来,我免你死罪!”
见邱佳义不相信自己,邱索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突然,他朝着人群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割……”
话没说完,一块布团塞进了邱索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邱索知道自己最后活下来的希望也没有了,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挣扎,想摆脱掉嘴里的布团,却毫无作用。
邱建民闻言大喊:“族长,乡亲们,邱索说了,他是被冤枉的,不能沉河,千万不能沉河——”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邱佳义却高声说道:“哪个贼子偷了别人的东西会自己承认?何况这邱索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是想通过喊冤来脱罪!”
又有不少人认为族长的话也有道理。
邱建民见族长是铁了心要处死邱索,突然喊道:
“族长,就算是邱索割了青苗,可他年纪还小,请看在我堂弟当年是被冤枉的,且只有这条血脉的份上,饶他一死。你家被偷盗的青苗不到五分地,最多损失了一石半粮食,我愿赔你三石粮食,只求饶他一死,行吗?”
邱佳义看向邱建民,露出十分阴狠的眼神,说道:“哦?你家有三石粮食?难道那些青苗就在你家里?”
这话吓得邱建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很快,他愤怒地指着邱佳义,颤抖着手说道:“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你,你……”
说着,邱建民眼前一黑,竟气得晕了过去。
邱索是他带大的,虽是堂侄,但早已如同父子般感情深厚,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邱索被沉河处死呢?
邱佳义也不管邱建民,扫了一眼河岸,见邱家族人老老少少基本都到齐了,便高声宣布道:
“邱索为人不端,犯偷盗青苗大罪,按邱家族规,立即沉河处死,希望邱家后人,都要引以为戒,切勿再行触犯族规之事,沉——河——!”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一人抬起一端木梯,往河中走去。
木梯翻了一个面,将邱索整个人朝下悬着,而木梯的上方,赫然还绑着一块石头。
此时,河边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多,那两人抬着邱索到了小河中央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邱佳义。
木梯下面的邱索出呜呜呜的声音,一直都在进行着徒劳无用的挣扎。
邱佳义用手指向邱索,然后往河里面一挥。
一个壮汉拔掉了邱索嘴里的布团,然后,两人立即将木梯连着被绑的人按进了水里,一人踩着一头,双手环胸,脸色十分冷漠地看着岸上众人。
岸上顿时鸦雀无声,都十分惊惧地看着那冒着水泡的水面。
……